流俗雨: 5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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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沾自喜的,不过在梁净词面前,许多次,她都因为“我拿奖学金了,我论文最高分,我考试全猜对!”借机jsg缠在他怀里,露出一副求夸夸的表情。

    他问:“夸你什么?”

    “说我懂得多。”

    “只是夸懂得多?”

    “……嗯,是的。”

    “何止这一方面。”梁净词又说,“不过他很少夸人,看来很喜欢你。”

    姜迎灯走在前面,不被他看到的脸上漾起一点笑,感到很满足。

    被他纵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很年轻,很小,心思很稚嫩,还有可以撒娇的本钱。这时候得到的喜悦,是真正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梁净词是她仰慕的人,一直以来,也是她想要成为的人。

    姜迎灯以为她已经能够妥帖淡然,对很多事泰然处之,能够游刃有余在各种陌生的地方奔波,面对烦心的工作也不再手忙脚乱。但却在此刻,为他只言片语的称道又乱了心弦。

    她认识到,自己还是个小女孩。

    他的清风霁月,平静与坚定,都是浑然天成的,旁人学不来。

    她也不必学。

    想要长好丰满的羽翼,与他飞到同一高度,等真的到了这一天才看清楚,她想追逐的人,一直都是她的辽阔天空。

    晚风让姜迎灯头脑终于清醒不少,也恢复了些食欲,时以宁刚才不在,是四处帮她去搜刮零食了,递过去好吃的好喝的,姜迎灯只接了瓶喝的。

    梁净词腕袖卷起,扶着方向盘,开这辆黑色商务车,不够熟练,但行事谨慎稳妥,在夜里,后座的灯亮起一盏,将他的白衣映得昏黄。

    他不食言,真来给他们当司机。

    “你爷爷好些没?”时以宁从后座,头往前伸,迫切与他交谈。

    “很精神。”

    时以宁绕了绕腕子:“他那个手是不是动不了了?”

    梁净词说:“暂时性的,半个月就能恢复。”

    “你是从燕城来的嘛。”

    “是。”

    “特地还跑一趟,真不容易。”

    他说:“也不是特地。”

    “办事顺路吗?”

    “顺便做些别的。”

    “工作?开会?给人当翻译?有什么会开在这里啊。”

    时以宁嘴很快,也不管人介不介意,不过脑子就一通乱问。好在人的傻气能够得到宽宥,姜迎灯正要给她使眼色,就听见了梁净词的回答——“追一个姑娘。”

    时以宁瞪大眼,好像听到不得了的八卦,看看姜迎灯,又看回梁净词,小心地问:“真的吗?你有心上人了啊?”

    梁净词没答话,抬手拨了下镜子,姜迎灯以为他是要看路,抬头瞥他小动作,下一秒,她憔悴的神色就落在那双眼中。

    看了她几秒钟,梁净词挪开眼去:“这么远的路,怎么不坐飞机?”

    时以宁说:“我们设备太多了,老板肯定觉得开车方便,不过走高速也挺快的,就是有点儿腰酸背痛。”

    “老板叫什么?”

    “周彦。”

    梁净词沉吟,像是在搜罗他的信息库。

    时以宁说:“一个白手起家的打工仔。”

    意思是,您没机会认识。

    怕梁净词因为周彦的吝啬多心,姜迎灯出了声,淡淡说道:“老板挺好的。”

    时以宁附和:“周老板还是好的,就是有的时候有点严肃,看着凶,不过社会精英嘛都是这样。长得帅的呢,隔壁宣传部还有小姑娘暗恋他。”

    “暗恋?”梁净词反问一声,好像对他来说很新鲜的一个词。

    “对啊,可惜英年早婚了。哭倒一片。”时以宁感叹,又说,“不过没关系,大老板早婚,我们还有周老师。”

    “——哎呀也不对,周老师是姜学姐的。”

    她话音未落,车子刹车被一下踩紧。

    姜迎灯惯性往前,险些撞上座椅。

    四平八稳的开车技术,唯独在这个平常不过的十字路口,乍现一点失控。

    梁净词声音沉沉,开口解释两个字:“红灯。”

    也不知道时以宁看见个男的就要使劲塞给姜迎灯是什么毛病,总是比她婶婶还急她的姻缘。

    姜迎灯扶着额,有点无奈地打断她的絮叨:“安静会儿吧,后面司机大哥在睡觉。”

    时以宁乖乖点头。

    酒店在郊区,梁净词把人送到,想着还是得赶回去探望探望他爷爷,于是不久留。临分别时他问:“明天去哪儿拍?”

    姜迎灯说:“还是南山。”

    他想了想:“我和你们一起。”

    时以宁笑嘻嘻。

    “陪你爷爷还是追姑娘啊。”

    梁净词在揣摩,斟酌。

    她点到为止说:“好了好了,我不问。”

    姜迎灯和时以宁住在一间屋子,她进门后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拍摄素材,看手机是半小时后了,两条消息。

    梁净词:刚刚有人不方便提。

    梁净词:我请你吃个饭。

    姜迎灯回:这两天有点忙。

    他说:那就再过两天,等你有空。

    姜迎灯:我要是一直没有空呢。

    梁净词:我等着。

    姜迎灯:可以拒绝吗?

    梁净词:可以。

    她放下手机,去洗了澡,取了明天要穿的衣服。

    一件淡紫色的薄裙。

    她还记得,高考结束那一个夏天很炎热,热到弱不禁风的姜迎灯在军训场上第一个倒下,有人用陪家属的名义义不容辞地赶来见她,问她要什么,她挑了这条裙。

    那时他疏离淡漠,边界感十足,深邃一双眼让人怎么也琢磨不透,因为太过理智而无形中把人伤成一片一片。看她的眸色里,只有对小妹妹的恩宠与宽待。

    再无其他。

    那时的她,满脸生涩、慢慢吞吞地进入他的生活,却只能停留在边缘地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被人说书呆子,又被人评价苍白。能做的,就是满腹心事地夜夜抱着手机,祈求他尽快来电。

    十几岁的审美早就过时。

    十几岁的迷恋也在慢慢远走,连同她因为一场错爱而草率收尾的青春。

    姜迎灯已经不喜欢这条裙子了,甚至这颜色在她眼里都冒土气。

    也不会再胆战心惊地编辑和他聊天的每一个字符,在等不到回音的漫长时间里,将一颗心自溺到水底。

    她现在能够对梁净词的每一个“晚安”视若无睹了。

    她现在也能有拒绝他的权利。

    此刻反而领会到,潇洒不是心怀不满,充耳不闻,一副没从恩怨里走出来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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