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难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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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瑟正要朝龙尾走去,陆怀砚忽然叫住她:“不用去大殿,我们从后殿进去。”

    他说着便轻车熟路地朝后殿走,一看便知不是头一回来寒山寺。

    寒山寺的后殿不对外开放,江瑟若有所思地望着陆怀砚的背影,抬脚跟上他。

    后殿这里就只有一个小沙弥在,比起前殿的吵杂,这里清净得多。

    小沙弥同陆怀砚显然是熟人,见到他便微笑着喊一声:“陆先生。”

    陆怀砚颔首应道:“我和我朋友过来求平安扣。”

    小沙弥连连应好,拿出两张黄色的符纸叫他们写上农历年的出生时辰,“住持就在前殿,我顺道请住持给你们开开光。”

    小沙弥一走,整个后殿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檀香袅袅,木鱼声声。

    江瑟那些浮动的异样思绪在这一刻缓慢沉了下来。

    “你常来寒山寺么?”她问。

    “不常来,但跟这里的住持有些交情,寒山寺这几年的修葺费用都是陆氏捐助。”陆怀砚同她耐心解释,“我母亲倒是会经常来这里,寒山寺往后的那片竹林就是她住的地方。”

    几分钟后,去而复返的小沙弥捧着两个装着平安扣的八角盒回来。

    江瑟还是头一回这么快便求到平安扣的,统共不过十来分钟时间,从前余诗英带她和大姐、小冶来的时候,每回都要耗费一两小时。

    他们原路返回,出了后殿,陆怀砚便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竹林走走?”

    江瑟望了眼天色,太阳斜斜挂在枝头,连光都是柔和。

    九点都还不到,的确是还早。

    “那不是你母亲住的地方吗?”

    陆怀砚说:“她这两天和我继父去参加一个地质勘探的活动,四号才回来。”

    江瑟不说话了,就静静看着陆怀砚。

    他们站在后殿外头的长廊里,树荫浓郁,几缕薄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了下来。

    浮动在光里的细尘就像江瑟此时充斥在心脏里的情绪,起起伏伏。

    他主动得太过明显。

    仿佛丝毫不在意她会看破他的心思,光明磊落地将他对她的意图表露出来。

    “陆怀砚。”

    这一声“陆怀砚”叫出声,江瑟忽然就有种今夕何夕的荒谬感。

    两天前的夜晚,她还客客气气地叫他“小陆总”的,现在居然连名带姓地叫人了,语气还带点儿理直气壮。

    陆怀砚站在木阶梯上“嗯”了声,沉静而耐心地等着她下一句话。

    江瑟望着他藏在镜片后的寒潭似的眼,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在追求我吗?”

    陆怀砚又是轻淡的一声“嗯”,只不过这一次,笑意攀上了他的眉梢。

    “我是在追求你。”

    江瑟抿了下唇:“我们只见过五次面。”

    陆怀砚轻轻笑了一声:“六次。七年前,我们在Eton的一家小餐馆见过一面。那一次,你请我吃了一盒炸鱼。”

    是他……

    久远的记忆慢慢复苏,江瑟被他这句话带入了那个夜晚。

    当时他进来时,店里的灯已经暗下一半。

    他人站在光影里,江瑟只瞥见一张模糊的侧脸。

    “我以为你也是从国内过去的游客,想着你或许只会去那家炸鱼店一次,便分了一盒给你。”江瑟目光落在他鼻骨上的金丝眼镜,“你那时没戴眼镜。”

    陆怀砚轻笑:“是因为戴了眼镜,所以在酒店那晚才没认出我吗?”

    江瑟在英国时根本就没细看他的长相,只当做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直勾勾盯着一个陌生人看脸本就是件不礼貌的事儿。

    然而这一瞬,眼前的男人与那晚出现在炸鱼店的男人渐渐重合了。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再不是旅程中无关紧要的一帧。

    来自未来的相遇给那一晚赋予了新的意义,而那一晚的偶遇又给后来的所有相遇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江瑟没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他:“我找你做目击证人时,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是。”

    “你会帮我也是因为认出了我吗?”

    “嗯。”陆怀砚依旧是坦荡从容的口吻,“如果田光纠缠的人不是你, 那晚的事我会交给别人去处理。”

    “田光被革职,‘京勤’的那几名员工会出来告田光,也是你的手笔?”

    陆怀砚淡淡“嗯”一声。

    江瑟定定看了他两秒:“你是从什么开始的?”

    陆怀砚又笑了声:“开始什么?”

    他直白地问出口:“开始喜欢你?还是开始想要追求你?”

    江瑟不应话。

    陆怀砚目光缓缓扫过她清澈的眉眼,说:“江瑟,在庄鹤场子遇到的那晚是我遇见你的第三次。事不过三。”

    如果说七年前的初遇只是叫他记住了她,酒店的重逢叫他生了悸动,那么在酒吧的第三次相遇彻底叫他起了想要她的心思。

    爱上一个人或许需要时间去慢慢沉淀,但喜欢一个人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这姑娘的性格禁不得逼,太过强势的追求只会叫她厌恶。

    他本是想徐徐图之的。

    偏偏从欧洲回来的第一晚又遇见了她。

    喝下她递来的那杯“秋酿”后,他不想再等了。平生头一回这么急躁,像是初初堕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一句“事不过三”将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展露无疑。

    江瑟抿了下唇,又听见他说:“你不必急着答应我,等回到北城,我们会有更多的接触,你可以慢慢考察我。”

    江瑟问他:“什么样的接触?”

    陆怀砚说:“盛启与弘盛的项目,由我来主导。未来至少一年的时间,作为甲方的我和作为乙方的你会经常碰面。”

    难怪盛启那样财大气粗的公司会给初出茅庐的弘盛递来橄榄枝。

    江瑟抬起眸子:“你故意的。”

    陆怀砚缓缓一笑:“嗯,我故意的。”态度坦荡得叫人生不起半点厌恶。

    江瑟又听见了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丝清浅的沉香气息。

    浮动在光雾里的细尘被早秋的风缓缓吹落。

    尘埃落定的瞬间,她缓缓弯下眉眼,说:“你带路吧,那片竹林,我想去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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