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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山川月》 60-70(第5/19页)
弱, 这个我知道, 可是你能在洛清影死之后重整残部砍了他萧汶的头,那么同样的事洛清影也做得到。”慕长卿道, “萧汶不可能赢得了她, 更不可能把雁翎逼到山穷水尽, 那么这场仗究竟为什么能打到如此惨烈的地步?洛清河, 但凡通晓兵法战例, 摸到点这里头门道的心里都清楚, 可没一个人在战后敢向御座之上的天子谏言。这……又是为什么?”
话音一落,便好似千斤鼓槌敲落于人心。
屏风后的温明裳下意识收紧了十指,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洛清河终于放下了茶盏, 新亭就放在她的手边, 窗外风雪呼啸, 刀未出鞘已有森森寒芒。
“你觉得是为什么?”
慕长卿一愣,又听她道。
“萧汶的确赢不了,可他背后是拓跋焘。那两年萧汶只是狼骑名义上的南方主将,帅印和调兵决策依旧握在拓跋焘手里,他就好似狼骑的定海针。”洛清河面色静如水,她阖上眼,耳畔好似又闻霆鼓齐奏,“我父亲死在他手里。”
“……我知道。”慕长卿默了片刻低声道,“可即便是那一场仗,老侯爷本也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洛清河接话道:“这世上没有如果,战场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重来的机会。”
“可你是洛家人,你比谁都清楚这个如果的可能根本不是来自北燕蛮子!”慕长卿咬紧牙关,“那么我换个问法,你阿姐的死,雁翎的那场兵败,跟当年老侯爷遇袭……因由是不是如出一辙?”
温明裳霍然瞪大了双眼。
什么叫本不是来自北燕?她听过先代靖安侯洛颉战死的那场仗,是在瓦泽遇袭寡不敌众所致,敌我悬殊,北燕的时机卡的太准,近乎以数倍之军倾力而战,根本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可饶是如此,洛颉当年也是被亲兵拼力推了出去,可惜最终仍旧是伤重不治。
不是来自北燕,因由如出一辙……这话的意思不就是……
这两代靖安侯的死因皆是……源自大梁内部。
可谁敢做这种事?这是赤|裸|裸的叛国!
洛清河长叹了一口气,她睁开眼,再抬眸时眼底有疲惫之色,“是。”
这个字说得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静谧里却格外清晰。
温明裳不知道她是以何种表情说出这个字的,但她面上头一次出现了空白的怔忡,就好似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再坚固的堡垒都有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来自于其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便是如此。
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兵败事小,雁翎关一旦沦陷会是什么后果……稚子尚知其重。怎么会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能有把控雁翎的权柄,能有掣肘洛氏的可能……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位高权重至此,究竟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慕长卿面上也有一瞬的空白。他的肩膀塌下来,在许久之后才开口,可声音已嘶哑。
“他疯了。”
洛清河眉头一皱,低声道:“慎言。”
“洛清河这里不是京城!”慕长卿猛地一拍桌,他气得整个人都在抖,“你怕吗?你在怕什么?是怕这把刀终究会落在你身上?毕竟你死之后还有个洛清泽!不过他没上过战场……呵,这样也好,经验不足仍需历练……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换将的借口了。把洛氏换下来,给雁翎换一个新的主将,独木难支,自然无需担心兵权的威胁。”
洛清河眸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屏风,她的目光仍旧平静,“我不怕死,我早在四年前就该死了。”
慕长卿闻言一愣,继而陷入一阵沉默,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洛清河垂下眸,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但这就是……他真正想看到的局面。”
“……什么?”
“兵部老大人评价我阿姐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洛清河问他。
“记得。”慕长卿道,“天生的将才,雁翎最锋锐的刀刃。”
“是了。”洛清河轻笑了声,可那双眼却是寂寥的,“阿爹不是洛氏这百年来最出色的将军,可若是论起教导军阵,他大概名列前茅……他对我们说过一句话。”
“雁翎有最锋锐的刀刃,也要有可以容纳护佑这把刀的刀鞘。刀与鞘同伫于此,方可保此间风雪不沾百姓身。”
温明裳垂着眸,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回过神只觉得眼眶发酸。
她听懂了这番话的意思。
洛清影是刀,洛清河就是鞘啊……失了鞘的刀,自此再无归所,风雪污秽皆可泼洒其上,总有一日会折了那寸寸锋芒。
洛清河做事缜密,有她在心怀不轨之人的阴谋可以被悉数拦下,那些刺耳的言语也传不到雁翎的耳朵里,可若是没了她……要抓洛清影的话头就变得容易了。
听到此,温明裳也猜出了慕长卿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何许人。
有此权柄,惧怕兵权一家独大,无人敢谏言雁翎兵败事出有因……除了至尊之位上的那位还能是谁?
窗帷阒然间被风雪吹开,冷风倒灌进来,吹得檐下灯笼四下翻飞,摇摇欲坠。洛清河伸手护住了微弱的火烛,而后起身走到窗前,重新阖上了窗子。
温明裳注视着她的侧脸没动。
洛清河转身的时候和她对视了一眼,看见女子微红的双眼的那一刹那眸光微动。
是叹息和无奈,亦有那么三两分欣慰。
“皇长姐当年长跪太极殿外,为的就是给雁翎求援。”慕长卿看着她坐回来,低声道,“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结果会是怎样,她求不来援兵的,就算血溅太极殿也换不来援兵的……她和希璋手里只有文臣,我们当中唯一有权调兵的只有慕长珺,可莫说他不会有所动作,就算是有,二选其一,他一样会让你去死。”
“生死之际,手足骨肉至亲又如何?这就是他们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或者说是摆在洛清影面前的选择……而她选的是自己去死让你活下来。没有援兵,粮草拖欠,雁翎布防图也被有意无意透露给拓跋焘了吧?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洛清河支着下巴,道:“生死抉择,选自己是人之常情。即便站在雁翎的角度,于我自己而言,我也觉得……觉得她该选的是自己,而不是我。”
“可如果那样,她就不是洛清影了。”慕长卿叹息着摇头,他努力想扯出个笑容,结果比哭还难看,“好吧,到此为止。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屠城是为了什么?三城沦于敌手数十年,北燕人在城中留了什么?是疫病?”
洛清河眼眸漆黑,她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
“因为没得选。”
“何意?”
“我不杀那三万人,换来的不是三城的生,而是雁翎关的城破和北境以南数州的战火流离。”洛清河无声地捏紧了拳,她的眸子略微垂着,长睫遮掩了眼底的倦色,“放过一城,就是在给北燕重整旗鼓的机会,我可以重整残部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把那二十万狼骑分割撕得粉碎,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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