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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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在, 越是想往上爬的人越不敢怠慢。未到城外前, 马队中有人心暗道在这样的地方做州府官吏, 想来不会比京官差多少,怕是态度也不如往常。

    温明裳倒是不太在意这些, 她见过谄媚如济州府台的, 也见过如陆衿月那般丝毫不将之放在心上的……说到底不过公务, 无需在意那么多旁的细处。

    但出乎意料的是, 州府的人一如往常般候在了城门外, 此时还未到上差的时候, 算算时辰,怕是月隐星沉便起了准备。

    洛清河先一步下了马,禁军的人见状赶忙跟着学翻下马, 但他们到底不是骑兵出身, 走了一路这动作也做得稀碎, 宗平看不下去,干脆也懒得回头再看。

    统共这些人也不会真的归到他主子的手底下的。

    丹州的府台姓谭,叫做谭宏康,他见着人到了赶忙迎上来,拱手道:“洛将军。”

    洛清河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继而开口道:“谭大人辛苦,在下此行只是奉旨,并无他意,详情还需得同温大人相谈。”

    话音甫落,紧随在后的马车也堪堪停稳,温明裳掀帘下车,迎着州府官员的目光温和一拜,“辛苦诸位大人相迎,下官温明裳,奉陛下与长公主殿下之命前来详查工部案相关纪要。”

    谭宏康连忙回礼,客气道:“温大人说笑,我等皆已瞧过驿站快马飞报,如今一应档册皆在州府衙门放着,随时可查。只是这京城路遥,舟车劳顿难免辛苦,诸位大人还是先移步驿馆,休憩片刻再谈公务。”

    温明裳往后看了眼同僚们,思忖了须臾点头应承道:“谭大人说得是,此事的确不好急于求成。既如此,烦请大人带路了。诸君在此久候,大人州府的公务也可暂放片刻,让大家喘口气醒醒神。”

    谭宏康带笑应了下来。

    驿馆安置是朝廷来的官员,禁军的人自然是不在此的,行伍中人,自然是与守备军一同驻扎在城郊。洛清河让宗平跟着一起留在了外头,点了几个可用的人一道入城,她还担着咸诚帝旨意里点名的监察,自然不能独留在外。

    此时天已大亮,满城烟火气弥散,来来往往皆是各色行人,其中不乏南来北往的诸多商贾。

    温明裳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洛清河也刚好进门,桌案上摆着驿馆仆役端上来的早点,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与外头早市吆喝的无甚差别。

    两个人分着用了饭,温明裳支着脸看向窗外的晴日当空,道:“我几年前在书院的时候,曾听人提起过这位谭大人。”

    洛清河吹着碗里的粥,闻言抬眸道:“说了些什么?”

    书院士子清谈之风盛极一时,对诸多朝臣武将皆有品评,只是这些话因人而异,自是各有各的标准,到底褒贬不一。

    “有人说他才不配位,是依着谭家幼子的身份才博得的这个位子。”温明裳忆起往昔那些你来我往的辩驳,失笑道,“也有人觉着,他调任丹州这数年从未出过差错,该给朝廷交的税银不但分毫未少,还有上浮的迹象。若是这么算,即便不说出类拔萃,也配得上这个府台的位子。”

    洛清河将碗筷拨到一旁,探身去取了炉上新沸的热茶。她听到此手腕微顿,仍是稳当地斟了两杯热茶,回道:“那你如何看?”

    “清谈多了无异于纸上谈兵。”温明裳虚捧着杯盏暖手,思及今早的匆匆一面后评价道,“世家子未必强于寒门士子,谭家挂着名,但在京中不缺世族,这说话的分量还不如当初的韩荆一门。丹州府库位列十四州之首,这个位子不好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她说到此处又想了想,末了多补了一句,“不过有时不算出类拔萃也是过失。”

    “谭家本家临河东,那是西州的地界。”洛清河接着她的话给她解释,世家盘根百年,各种关系纠结太多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听得内里的门道,这些崔德良给她讲不完。洛清河敲着杯沿,轻声说,“崔家本家也在那里,世族盘踞而生,便有高低之别,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谭宏康此时在丹州,可泉通也在丹州,论门客本家不比崔氏,论钱财比不过姚氏……换谁来怕是都一样,施展不开。”

    “越是如此,越是会穷极思变,更何况他还是幼子。”温明裳点头,目光澄明,“不说旁的,丹州的账跟其余州郡最大的差别便是他们还要过姚氏的手,这部分的东西是皇商采办的生意,明文铁律掐得死死的。本家帮不了他什么,如今种种功绩,只能靠自己搏……若是从此看,但的确是尚可。”

    到此其实便已足够。这世上没那么多聪明人能构建出平衡各处的权与术,更多的是如他一般的行者,但这些人有时会比立于顶端的那些人更重要,因为正是这些人走出的每一步,才构建出了天下如今的基石。

    两个人的目光在熹微的晨光中交汇,洛清河眼含笑意,是无言的赞许。

    多的是人觉得走这一趟是闲差,咸诚帝本意或许也只到将慕长卿的事情囊括其中,但慕奚给温明裳的那道令中却隐隐提到了另一件事。

    那便是三州乃至中枢各部的官员更替。

    工部铁板钉钉有问题,那么这些人锒铛入狱查办后,这些空缺之处该寻何人?从朝中皇子到座上天子各怀心思,但他们看的或许仅仅只是一朝庙堂,不会将目光放远至千里州郡。

    但慕奚要的。

    所以她需要温明裳告诉她,这三州究竟何人可用,何人必废。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构大梁地方州府建制的机会,若是东南三州可行,往年困扰中枢的地方档册问题便能迎刃而解,进而向下推行,诸如柳家这般中饱私囊的行径也可向下扼住喉舌。这件事在太宰年间隐有雏形,但上苍没有给先帝时间,也没有给他一个能够继续撑起太宰清政的继任者。

    慕奚记得,但她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能将此事推行到何种程度,这取决于温明裳能帮她做到什么。

    而今日的谭宏康就是丹州之行的第一个。

    “初步尚可。”洛清河稍稍坐正,她迎着薄光,眉目都拢在清辉之下,“还需再观一二方可定论。”

    温明裳仰起头看她,洛家人的瞳眸颜色偏深,但此刻光晕铺陈向上,却清晰倒映出了她的影子。窗前的盆景春时悄然延伸出花叶,呼吸间似乎能嗅到花香缠上了人身上清苦的木香。

    她悄悄抿了下唇,不着痕迹地错开了细微的眸光。

    驿馆的仆役在此刻轻轻敲门入内,小心地将食盒之类的物什都撤了下去。

    小几上沾着水渍,也随之被稍稍往边上挪了点。

    温明裳眨了下眼睛,将适才冒出头的一点念头掐了回去,转而道:“晚些时候可以先去瞧瞧州府衙门备好的那些档册,姚言涛还有几日才会从泉通过来,这些事倒是不急,慢慢来便是。”

    急的反倒可能是另一个人。

    洛清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颇有深意地笑说:“你此时去王府,恐怕我们的这位齐王殿下还未从床上爬起来。”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那便过了午再去。”温明裳赞同点头,却也有些无奈,“这道旨意……委实有些太为难人了。”

    本是无意,怎奈天家无情。

    洛清河没答话,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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