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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山川月》 180-190(第19/20页)
恰相反,她若是有心某人某事,反而会让目光所及的那些成为天子最为忌惮的东西。
除了九思,因为这位小公主不过垂髫稚子,她还未到能辨善恶的年纪,而慕奚既是姑母,又是钦点的老师……于情于理,这个要求都不逾矩。
甚至是咸诚帝乐见其成的,因为九思的另一个先生是温明裳。
天枢阁不能有分毫的偏好,她们一言一行都是天子的影子,咸诚帝希望温明裳给自己教出一位以君为先的皇孙,而不是下一个长公主。
这就一定会和慕奚所想背道而驰。是以长公主今次所求,反而让天子确认了她的态度,看清了温明裳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臣。
非我族类。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能让咸诚帝感到满意的了。
温明裳眯起眼,她在这一刹那头一次不知该作何反应,万般言语落到嘴边也化作了那一声感叹。
“好谋算。”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将信函原样抄录了一份封存准备给洛清河那边送过去。信鸽还在窗前等待,温明裳提了笔,回信只说行事顺利云云,只不过同样在末尾,她隐晦地将高忱月的经历提了。
此等蹊跷的事,真要全然让自己费心反而得不偿失。咸诚帝当日希望她与潘彦卓交恶,但不会希望有一方被彻底铲除,争斗要有度,此番遇袭是意外,自然也要让天子知晓这个意外。
否则他岂会知道有朝一日四脚蛇的毒牙不会刺入他的皮肉呢?
末尾的只言片语不是参的一本,却又胜过千言。
猜疑是把很好用的刀,温明裳在摸索里逐渐拿捏准了那个微妙的度。
她能在刀尖下从容地落下自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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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鹰找到洛清河的时候恰逢晨光熹微,昨夜的雨下得大,马道都被淹得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泥点四溅。
好在铁骑们铠甲下的袍子颜色深沉,看不大出来脏污,关外条件有限,惯于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军士也不会在意这个。
营中的专人在清点北上的辎重和粮车,押运队在此时能暂时喘口气过去歇个一时半刻,伙房备好了烧烫的酒,当作临行前的相送。
“将军。”自打那场败仗后被降了职,洛清泽在人前不喊姐姐,他盔都没卸,扛着重甲和洛清河禀告北上的具体数目和行伍里的骑兵名姓。这批人才从东面下来,一路上被袭扰的轻骑突袭了好几回,来不及休息一两日就又要往西去。
洛清河取了鹰送来的信,为免海东青回来瞧见她撑着别的鹰又在耳边咋呼,就让鹰房的人把送信的鹰带了下去。她目光停留在信纸上许久,叫洛清泽忍不住再唤了一句以确认她究竟有没有在听。
“待到外头清点无误你们启程便是。”她抬眸横了一眼这小子,又道,“尚有片刻闲暇,让人把烫好的酒送进来。”
宗平应了句是,走时拍了一下小世子的肩甲,不忘把帘帐放下来点。
洛清泽看见他的动作,这才明白过来洛清河是有话要说,但帐子挡不住声响,少年往前迈了一小步,把声音压得很低:“阿姐?”
回答他的是被“啪”地一声拍到跟前的信函。
少年满头雾水,弯腰去拿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他是做过羽林郎的人,金翎玄卫的存在不是秘密,但越是如此,这信上所书越是看得他不知所谓。
“京城……是要变天了吗?”
洛清泽垂眸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又道:“会是……端王吗?晗之姐姐如此,是她已经决定好了吗?可是皇孙还那么小……”
外将不问朝政虽是铁律,但再怎么蒙住双眼,雁翎也不会是风雨之外的桃花源。
洛清河没有直接答,反而是淡声问他:“你知道明裳原先来和石老谈过东西战线的事情吧?”
“知道。”洛清泽点头,“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殿下求的是九思,这是表明立场,也是示弱,她在变相告诉陛下,有些东西她非但不会碰,反而深恶痛绝。”洛清河道,“被她抛却的就是天枢,也是明裳,这是在告诉朝野,端王党无意于此。”
甚至连留下的禁军都不要。
洛清泽挠头,猜测道:“所以温姐……温大人要做的事不会再招致陛下的疑心,不会被怀疑此举是否有牵涉朋党之嫌?也是,她原先与晗之姐姐共事,陛下若疑心交好也是常事。这样一来,晋王那边若是要插足,就会变得想当明显了?”
“不错。”洛清河抱臂,沉声道,“她在把天枢往外推,这是在保明裳,也是在保北境下一步的动向。”
“可是,晋王会明知是陷阱还往上撞吗?”宗平在边上听了一阵,忍不住问,“走错一步,那可就是满盘皆输。”
“他会。”洛清河笃定地说,“只要春时策把商路的事敲定,他就一定会,因为背后是钱、是人,还有无数旁人承不起的恩义情分。这当然值得搏一搏,更何况即便真的不如人意,也不会满盘落索。”
洛清泽诧异道:“为何?陛下不是最厌恶有人插手僭越吗?”
“陛下在朝的年纪比你我都大,殿下这一子下得漂亮,但他不会半点觉察不出来,退让只是一时的权宜之策,他仍旧需要给端王找一块磨刀石,所以晋王还有用。”洛清河垂目,顿了须臾才道,“更何况,今年冬天的时局还未定。”
“是四脚蛇?”帐外已有击鼓声起,洛清泽把残酒灌了下去,在出门前最后问了句。
但洛清河没回答他,只是摆手示意让他该走了。
宗平没送他,帘帐随着走动不停摇晃,近侍犹豫着道:“主子,不告诉世子北燕那边的打算吗?三城枢纽落成,这仗就不会打得那么被动,但朝中还有姓潘的那小子……”
“告诉他也只会多想。”洛清河站起身,双臂撑在桌前,“潘彦卓就是晋王的底气,他可以忍一时,哪怕看端王往上走也无妨,只要等到今年冬天我们被拖入泥潭就好了。”
宗平蓦地一愣,“主子,此话何意啊?”
“有些事可以退让,但有些不行。”洛清河指尖掠过地图上几处地点,漫不经心道,“若是铁骑身陷囹圄,你猜端王会不会和长公主一样再闯一次宫禁?”
宗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一拍木几骂了句,却又很快压着火气道:“主子,那可有法子解此困局?”
洛清河回首看他,道:“有,但是要等。”
“等?等谁啊?”宗平不解,“拓跋焘?还是那只狼崽子?他们这回又是要打哪?”
洛清河没有回答他,她好像陷入了更深的思考,撑着桌案的两只手盖住了地图的东西侧,恰好就是瓦泽与西山口。
而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三城的方向。
以牙还牙。这个念头缓缓浮现在主将的心中,对于拓跋悠而言,她的耻辱在西山口的败北,那么对于拓跋焘呢?
是了,是三城的那场反击战。
洛清河在那里亲手捅穿了他膝下独子的胸膛,碾碎了狼群南望沃土的希望。狼王在等重新露出爪牙的机会,交战地夏时没有阻碍,这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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