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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当社恐森林巡护员被迫直播后[星际]》 21、第 21 章(第1/2页)
“荀桉?”
下方滑坡暂且停了下来,目及所至满是苍夷,无数动物横尸荒野,遍体鳞伤,断肢残躯七零八碎,被压毁,连根撅断的植物更是随处可见。
西里厄斯把机甲停在了一处安全地段上,却没有开启舱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外面血淋淋宛如无边地狱,里间银白一片宛若天堂。
荀桉扒着舷窗往外望,脸上的软肉都紧紧贴在上面,他似乎没有听到西里厄斯的轻唤,只是缓缓道:“可以放我下去吗?”
西里厄斯看着被他摔在地下的通讯器,大概猜到了什么,抬手揉了揉青年垂在眼前的卷发:“军区的人马上就会赶到,急救物资充足,不要担心。”
“抱歉。”
荀桉缓缓回头,瞳孔间有几分失焦。
“是我太自私,不懂得顾全大局,还把你卷了进来。”
荀桉眼神空洞,贴在舷窗上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你本来就是来疗养精神力的,而我——”
在他的身后,舱门已经被缓缓的打开了,原始星上的新鲜空气流了进来,只是这一次混合了血液和腐败的腥气。
西里厄斯摇了摇头,他反倒应该感谢荀桉帮他突破精神力难关才是,解释道:“首都的森林局——”
“我知道他们不归军方管控,一向只负责首都星建设,并每一项工程都按照价值评估。”
荀桉垂着眼睛,嗓音微微有些颤抖:“三年前我提交巡护原始星自愿申请书的时候,就该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我。”
青年的眸底浮现出一抹悲戚,他拒绝了阿瑞斯好心递来的悬浮梯,径直蹦下了机甲,落地时双腿被大地的反作用力撞的生疼。
周遭全是尸首残骸,荀桉双手攥紧成拳,用力到微微发抖,甚至压破掌心渗出了血来,他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憋红了双眼,再看见一只蜷缩在死去的母亲身边,被冻得快要失去意识的小盘羊,泪珠便决堤似的大颗大颗掉下了来。
西里厄斯是跟着荀桉一起蹦下来的,他宁见青年哭,也不愿意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从刚才起就一直屏着呼吸,直到看见荀桉缓缓蹲下身抱住小羊羔,重新变成那只熟悉的小哭包,才稍稍松了口气。
站在了青年身后,像一堵可以往后依靠的墙。
小羊羔身上脏兮兮的,本来已经冻僵了,此刻被荀桉的体温捂热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抖,又怕又冷地往他领口里拱。
荀桉张了张嘴,嗓子却哑涩的发出不声音,只能沉默地脱掉外套,把它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搂在怀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
第一步差点碰到了咽了气的断腿芦蒿鹿,第两步差点踩到四肢朝天的银星竹鼠,第三步踢到了一只分辨不出物种的带血前肢。
荀桉看见利滚利一瘸一拐地带着三个崽,踉踉跄跄地往他这里走,身上不知是被砸到还是被刮伤的血口多如牛毛。
落在最后的努尔哈赤可能是跑渴了,竟伸着舌头不管不顾地去舔坑洼里又腥又臭的脏水,被眼疾手快的西里厄斯抓了个正着,揪着后颈皮提了起来,撂给了利滚利。
而又累又气的利滚利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它掀翻了肚皮。
怀里的小羊羔闻到猛兽气息下意识瑟缩,但利滚利连眼神都没往它身上瞥一下,再累再饿也没有要下嘴去咬,只力疲地往边上一倒。
荀桉看着努尔哈赤在地上委屈嗷呜,蹲下身,叹了口气:“乖一点,泥里都是病菌,得了瘟疫遭罪的还是你。”
“难道只有土拨鼠提前感知到了灾难?”西里厄斯紧蹙眉头,倒提起了一只没跑掉的红腹松鼠,“古生物应该有本能的警觉性才对。”
荀桉沉默了一下,喉咙干涩:“它们是被星际淘汰的物种,无法适应变异的生态环境。”
“古地球,早已消亡了……”
他的嗓音又冷又轻,轻到像在自言自语,轻到像在自我麻痹,像在一遍遍地说服自己,接受古地球早已毁灭,古地球人早已不复存在这一既定的事实。
就像在异国他乡一觉睡醒的文物,你睁眼,消失的不仅仅是山河故人,而是记忆里的所有。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被投影投到了难以想象的月球背面,时时刻刻面对未知的恐惧,没办法做到既来之则安之。
身穿之前,他明明那么害怕交际,害怕应酬,害怕露脸,害怕在公共场合里有没有错都被反复鞭尸,那些痛苦与狼狈每日每夜都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可当那些罪魁祸首的同类真正消失的那一天——
整个宇宙都空荡荡的,像一只巨大的、密闭的棺椁,充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剩下了一个瑟缩的他。
西里厄斯注意到小卷毛又耷拉了下去,和怀里抖个不停的小羊羔蜷在一起,一抽一抽的煞是可怜,不由得叹了口气:“物竞天择,人为延长古生物的存在时限,也是对星际其他生物的不公。”
荀桉不抬头。
西里厄斯俯下身去去哄,摸了摸湿漉漉的小卷发:“不是已经陪你来了吗?”
荀桉没有动静。
西里厄斯长臂一伸,连人带羊捞进怀里:“小哭包,那么多古生物等着你,还救不救?”
怀里软乎乎的两坨都动了,他听见荀桉闷声吸了吸鼻子,嗓音还微微带着点哭腔:“救。”
然后使劲在他干净的衣领上擦了擦眼泪。
西里厄斯无奈,脸上浮现出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小森林巡护员,赶紧行动吧。”
他的嗓音很沉,在周遭凌厉的风声里,几乎听不太清,仿佛在灌满了刀片的世界里,替小家伙裹上了一层附着了精神力的厚布。
荀桉突然抬头,脸颊上泪渍未干,可他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并没有试图阻止古生物灭亡。”
“也没有干扰任何不可逆的宇宙意志,我只是不想它们的正常进程被打断,被迫的、扭曲的,加速奔向死亡。”
他说的格外认真,一板一眼到有些较真。
极近的距离,西里厄斯可以清楚地看见,青年眼底残余的泪水,被忽如其来的坚毅抹除。
天边乍然迸发出一抹橘色霞光,浓墨重彩,像是被死神掀开了黑色的沉重大氅,鲜亮的如同火焰一般旺盛生命力猛烈扑来。
灿烂的光华印上了青年的侧脸,硬生生将那单薄的身形拔高了很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灵魂就像踩在了过去那些灰暗时代的废墟之上。
微漠的悲哀中,那些苍凉的、破碎的、被掩埋的历史若隐若现,沉浮着从遥远国度传来的神灵咏叹,也翻涌着来自最底层世世代代拼命挣扎的呐喊,最后全都微笑着,融进了烂漫的阳光与河流……
像是亲手撕开了光明。
西里厄斯凝视着荀桉,居然在瞬间感觉到自己无比渺小,连带着不远处小山似的阿瑞斯,都卑微的如同蝼蚁。
他有那么一瞬间地嗓子发紧——
三千万年前逝去的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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