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良妾躺平了: 101. 两分仇怨 “男人和女人,其实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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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不敢与她一决高下?

    身为武将世家的男子,被一个弱质女子这般问到脸上,贾赦当然冲口而出:“有何不敢!”

    他说的时候便后悔了。

    足前的刀不偏不倚正扎入砖缝,刀尖深入砖缝有寸许。

    由此可见,姜氏贱人的武艺并不差,而他已经多年没有——

    可姜宁哪里会给他反悔的就会,当即笑道:“好,一言为定!”

    穆长音起身,抚掌而笑:“好,好!如此大事化小,也不至于牵连众多。兵部场地由我来办,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十月初四。打过这一场,不管谁生谁死,姜夫人和贾将军的个人恩怨便算了了。再有谁心中不满,寻衅报复,闹到衙门公堂之上,也别怨我不顾世交情分。”

    她意有所指,看向贾母:“老太君,您说呢?”

    当年她出阁之前,史太君已是荣国公夫人。她随长辈出门饮宴交际,亦要称史太君一声“史夫人”。

    穆家和贾家几世交往,不仅国朝初立之时联有姻亲,至她伯父,仍与史太君之夫荣国公私交甚密。

    这荣禧堂里悬着的“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之联,便是伯父的亲笔。

    贾家既不想闹大,那由她做这个中人,想必愿意?

    贾母亦盯着那不断颤动,深入砖缝的寒芒,落泪不止:“如何便到了这般地步?”

    穆长音笑道:“那便要问贾将军了:既是往日先谋算害人,没理的一方,怎么今日还要再害姜夫人的性命?”

    她拦住贾母的话:“事实如何,人人心里都清楚,太夫人不必与我争辩。便是这两个小厮为了家人不肯认,贵府可敢让我将他们的家人一并带走,也不交由别处,只送去圣人面前公断?”

    十五年前的谋算设计想必早无对证,但今日之事放到顺天府衙门和刑部,要查个清楚易如反掌。

    无非是姜妹妹想亲手报仇,看不上衙门能判的贾赦这点罪过。

    她义兄正是刑部尚书,她猜,或许她也是不愿将此事牵扯到李家。

    姜妹妹总是如此……体贴。

    而贾母呼吸又一窒。

    穆长音仍是淡淡地:“自然,贾将军只是谋害未遂罢了。我亦知贵府一向深蒙皇恩,又有世袭封荫爵位,贾将军最多交些罚金,挨几下板子,不会有牢狱性命之忧。我言尽于此,如何选择,还是请贵府自断。若不愿我做中人,再择他人亦无妨。”

    言毕,她直接归座,不再看任何人。

    两个小厮在地上扭动着,“呜呜”出声。

    看贾赦眼珠乱转,似有退意,林如海也面带犹豫,不大赞许,终夏双手环抱胸前,嗤笑问:“怎么,一决生死,贾将军不敢了?”

    “笑话,我有何不敢!”贾赦自是经不得这一激,却已有了主意,只问林如海,“可我一个男子,竟与一女子认真一决生死,说出去更是笑话!林海,姜氏是你之妻,难道你做丈夫的就由得她这般胡来?便有什么恩怨,也该是你我之间解决!”

    穆长音才坐定几个呼吸又起身离座,走到贾赦面前,已是满面冷色:“你是否想与我去两位圣人面前一辩?‘与女子一决生死’是笑话,难道我征战沙场三十年,两位圣人赐我护国公之爵,也是笑话?”

    终夏亦向前半步。

    她与护国公既得了军功爵位,便不容人如此质疑贬低女子!

    贾赦满面愤然,却不敢答。躬身一揖,权做赔礼。

    见此事真要定下了,林如海快步走至姜宁身边,俯身低声问:“你真决定如此?”

    “不然呢?”姜宁偏头。

    他想拦她吗?

    “……就依你。”林如海深深吸气。

    他不明白,姜妹妹为何非要拼着死伤的危险亲自上场?为何不能先将贾赦和两个小厮扭送衙门,先将今日之罪坐实,再慢慢搜罗其余罪行,让他彻底不能翻身?

    这次又没有一个终夏再等着她“救”,也没有一个绯玉要她护在前面!

    但她现在非要如此,外人面前,不好多争执,那……便且依她。

    ……

    离开荣国府时,姜宁手里多了一张有她和贾赦签字画押的生死状。

    贾赦的字上透出明显的愤怒不甘,指印也牵出长长一道红。

    显然,他签得不情不愿。

    回过神后,他当然更希望罚点钱就把这事了结,而不是冒着受伤乃至死亡的危险和她比一场。

    他胆敢这般粗糙地谋害她,定然也是觉得她死了一了百了,他又不会偿命,计划不成,他也不会被怎么样。

    她能拿到这张生死状,要多谢穆姐姐和终夏,一句一句激得贾赦不得不应,也不能反悔。

    也要庆幸,林如海没有当场拦着她不许。

    三日之后,兵部校场,便是她将这两次的仇怨一齐了结之时。

    但在那之前,她还要——

    在荣国府门前上车之前,穆姐姐和终夏便都用眼神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说服林如海,她摇头表示不用。

    回到林府,穆姐姐和终夏相约一齐走了,不知去谁的院子。

    绯玉主动说帮黛玉回房安顿,把在大门处迎接,等得心浮气躁急问结果的妙玉也一齐带走了。

    林如海扶着她往正院回去,犹豫了一路,才问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

    姜宁笑:“你是不是想起了两年前,我出去巡边的那次?”

    林如海应:“是。”

    “那时我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吗?”姜宁问。

    “……记得。”

    林如海记得。

    她问:

    若是他率众遇敌,敌众我寡,他留下激励士气便有杀尽敌寇的可能,他会怎么选。

    她问:

    她是孩子们的母亲,他也是孩子们的父亲,只许他为大齐中毒涉险,不许她与同袍并肩作战?

    这些话,这两年里,其实他反复思索过。

    他觉得还是不能说服他:

    他涉险中毒,是因他身负皇命,要对得起朝廷百姓。

    护国公和平昌侯虽为女子,亦身有军职。

    姜妹妹却无官无职,只是平常妇人,留下来对敌确实毫无必要!

    可姜妹妹终究是历经生死,平安回来了。他不忍苛责再多,便将那事掀过,再也未提。

    今日之事和两年前那事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姜妹妹自作主张,非要以身犯险。

    不一样的是,今次她又是为谁才如此?

    姜宁对镜坐好,摘下发髻正中的明珠点翠大凤钗。

    她头皮一松。

    若今日是穿骑装去的,何必再与贾赦约定三日后。

    华服美饰,美则美矣,真是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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