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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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反倒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赵璟搬回了寝殿住, 除了上朝, 大多时候都腻在寝殿里,不许鱼郦离开他的视线。

    他发现鱼郦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厌恶抗拒自己,有时他伏案批奏疏, 觉察出殿里过分安静, 会下意识抬头搜寻鱼郦的身影, 好几回看到她坐在一旁,托腮一眨不眨地看自己。

    那目光幽幽,怎么看都不像讨厌他的样子。

    赵璟有时会想,相遇最初他亲手把一面镜子摔得粉碎,如今正在一点点小心拼凑,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扎得双手鲜血淋漓,可是还得继续拼。

    这些日子,据鱼郦观察,朝臣中仲密来得次数最多。

    他是内官,无需守一些清规戒律,可自由出入天子寝殿。

    但近来两人说话时常背着鱼郦,不是赵璟招呼他去书房,就是寻个理由把鱼郦支出去。

    鱼郦起先不知,后来撞上嵇其羽,从他口中得知已数名朝廷命官死在了左班的诏狱里,这些人无明确罪名,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萧琅生前与其过从甚密的。

    有一回鱼郦去给赵璟送参汤,恰见嵇其羽守在崇政殿门前,她纳罕:“你怎么不进去?”

    嵇其羽道:“官家与仲都知在说事,我还是回避吧。”

    鱼郦很不喜欢这个仲密,总觉得此人过于鬼祟,带着些阴邪在身上,偏赵璟一个劲儿夸他忠心细致,做事妥帖。

    赵璟不喜后宫干政,鱼郦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仰头看天,道:“日头这样猛,你去偏殿歇一歇也好啊。”

    说罢,将漆盘里的梅子汤端给嵇其羽解暑。

    嵇其羽啜饮了一小口,瞧着鱼郦一顿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娘子近来可有华澜的消息?她还好吗?”

    鱼郦立即生出些警惕:“我自从垣县回来,就与他们没有联系了。”

    嵇其羽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试探他,面带忧愁,像是揣着什么难解的心事。

    鱼郦心里一动:“可是蜀郡出事了?”

    嵇其羽忙道:“没有,没有,娘子勿要多心。”

    他有躲闪之意,避开她灼灼的视线,岔开话题:“我真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

    嵇其羽将空了的冰瓷碗放回髹漆盘,望着深杳的殿宇叹息:“我真怕自己哪一天也成了仲密的手中囚,入了他的诏狱,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

    鱼郦觉得有些荒谬。

    旁人怕也就罢了,嵇其羽可是自小跟在赵璟身边,陪伴他于微时,与他同甘苦共患难的。

    可是话说回来,连嵇其羽都怕了,可见朝堂之上早就是一片人心惶惶。

    崔春良出来请鱼郦进去,鱼郦却道:“嵇尚书已经候了许久,想来是要务,我这里不打紧,还是先让他进去吧。”

    老内官略微踌躇,把嵇其羽迎了进去。

    鱼郦在偏殿守着看,过了不到两刻嵇其羽就出来了,崔春良又来请她。

    赵璟畏热,大殿摆着冰鉴,水珠滴滴答答,带着凉意蔓延。

    鱼郦瑟缩了一下,赵璟忙让内侍把冰鉴搬走。

    赵璟治头疾的药停不下,但近来与鱼郦同床共枕,酒喝得少了,御医说应当多饮参汤补气血,膳房就日日奉上。

    鱼郦将参汤放在龙案上,赵璟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她不甚自在地看向御阶下的仲密,轻声说:“有人在呢。”

    “怕什么,仲密又不是外人。”赵璟含笑说:“他近来为朕做了几件事,颇为利落,他向朕讨赏,这事还得你点头。”

    鱼郦奇道:“什么?”

    赵璟说:“他看上了你身边的宫女,想娶回去做对食。”

    鱼郦的一颗心提起来,“哪一个?”

    赵璟冲仲密道:“你说哪一个。”

    仲密堆起笑脸,冲鱼郦躬身:“就是玉镜。”

    不是合蕊,倒让鱼郦松了口气。她自对赵璟没有那么厌恶后,才发现合蕊是个十分周到精干的姑娘,她凡事能想到鱼郦前头,对寻安也很尽心。

    至于玉镜……鱼郦回想,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福已之后才调入寝殿,时常跟在合蕊身后,梳一对鬟髻,脸圆圆的,笑起来会有一对小梨涡,说话软软糯糯。

    鱼郦看向仲密,他鬓发花白斑驳,眼角褶皱密布,因为净了身下巴光洁,说话尖声尖气的,由里到外透出些黏腻腐朽之感。

    她本来只是厌恶,可一想到他垂涎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便忍不住作呕。

    鱼郦不好当面驳回,只有半是玩笑地冲赵璟道:“婚姻大事,我可要回去先问问玉镜。”

    赵璟从来没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只当可有可无的消遣,见鱼郦乖乖坐在他腿上与他亲昵地说话,早就心旌荡漾,哪有不可。

    仲密以为他刚给了鱼郦的一个大人情,不过是讨要个宫女,她不会犹豫,却听到这明显的推脱之词,甚是不豫,可见官家对她五迷六道的,暂且不敢开罪,只有笑盈盈应下:“那奴可要回去备下聘礼,只等着玉镜姑娘点头。”

    他告退,赵璟端起参汤要喝,被鱼郦夺过置到一边,她美眸圆瞠,“这件事不成,趁早死了这心。”

    赵璟去拉她的手,嬉笑:“瞧瞧你,多大点事,你要是舍不得那个宫女我再给你挑好的送去,这个人眼前有用,先笼络着。”

    他把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不管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还是他甚为倚重的仲密,在他眼里不过是颗棋子,随时可用,随时可抛。

    鱼郦终于知道嵇其羽的恐惧从何而来,坐拥四海的天子轻贱其人命来,可不令人生畏。

    她一时五味陈杂,坚决道:“不行。”

    赵璟见她俏眉拧起,愠色横溢,忙道:“好好,不行就不行,你舍不得玉镜,我再选旁人给仲密就是。”

    “你谁也不准给!”鱼郦指着仲密离去的方向,“他是个内官,他娶妻做什么?能干什么?宫女绮年花貌,凭什么将一生断送在这样的人身上?”

    赵璟不解:“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又不会碍着你什么。”

    鱼郦凝目瞧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陌生。

    她不是第一回 觉得重逢后的赵璟陌生,过去两人恩怨相对,憎恶也好,惋惜也罢,身涉其中感情十分强烈。可这一回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平静地观察他,发现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热忱良善的少年,而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帝王。

    血冷心硬,手腕狠绝的帝王。

    鱼郦闭眼轻叹:“你难道忘了薛兆年?”

    赵璟脸色骤沉,那是他极不愿回忆的往事,是他少年卑微时最无能为力的屈辱,他松开鱼郦,“你提他做什么?”

    “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像当初的薛兆年。”鱼郦道:“是,你没有强娶民女,可是你是始作俑者,离了你,那个仲密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是这一路攀登太过艰险,当大权在握再无掣肘,可横行于江海时,连最初的那一点对众生的怜悯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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