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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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散落在鬓发间。

    他一颗心陡然间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

    谢折玉几乎是下意识想破碎虚空,只想一瞬间到那里,看看那个人。

    然而在指尖微动时,又恍若猛然清醒,他滞涩住,停住脚步。

    山间多雾,清溪蜿蜒而下,明澈流丽,如一面净透如琉璃的镜子。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溪边,看着水中盈盈倒影。

    白衣雪发,眉眼冷峻。

    犹豫了一下,他理了理平整的袖口,又垂着眼仔细地将略微有些散乱的发束进玉冠,做这一切时,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像极了少年心动,佳人有约。

    白虹观的飞檐斗拱掩在山间浓雾中,许是刚下了一场细雨,石阶小路青苔斑驳,一路向内延伸而去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地发亮,一盏又一盏的古旧竹制风灯悬挂在房檐长廊下,整座道观都是静谧祥和地宛如世外桃源般。

    门口一株迎客松的倒影在微风中晃晃悠悠地轻荡着,古旧同漆兽首的门环铜绿斑斑,门楣处悬挂着一尊题有白虹观三个大字的牌匾,一切都分外和谐又美好。

    谢折玉止住了脚步。

    一步之遥。

    却仿佛咫尺天涯。

    他不敢跨过,生怕又是一场梦障。

    愣怔了许久,谢折玉抬起苍白指尖,缓缓覆上心口处。

    一颗心像是要跳出来。

    “哎哟———!”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穿破重重山雾,打破了道观原本的寂静,像是揭开了什么封印般。

    “我的小祖宗!你们两个,别跑———!”

    一时间,风声,水声,鸟鸣声。

    还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如潮水般涌入门外伫立的人,像海将他没顶吞噬。

    他霍然起身,悄无声息地立在一角廊檐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

    原本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男人陡然间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女。

    起风了,吹得树梢沙沙作响。

    谢折玉呼吸急促,全身都在颤抖,指尖泛白。

    那一瞬间,他以为一度干涸的眼,会流出血泪来。

    然而,他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一言未发。

    漆黑的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人影。

    “咕咕!”

    雪鹞焦急又兴奋地扑棱着翅膀上下来回飞着,催促着少女快些跑。

    沈卿抱着怀里一坛酒,正沿着青石路跑来,桃粉色的衣裙四下翻飞在葳蕤盛放的四季花海中,不时回头看一眼来处,眼里带着笑意。

    她扬起头,朝雪鹞摆摆手,一如曾经,恣意生动,又娇又随意的模样。

    “你急什么,老白年纪大了,跑不过我们。”

    她低下头,闻了闻怀中酒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满足,招呼雪鹞齐齐躲在一处长廊角落阴影里。

    “咱们只尝一口。”

    她信誓旦旦,又理直气壮。

    谢折玉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山风拂过,吹散了他来时仔细整理的鬓发,苍白如雪。

    她一如既往的面容娇艳如花,发间桃粉色丝绦垂下来,在风中轻轻晃动着。

    不用想,他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应是桃花酥吃多的,清清浅浅的酣甜。

    大雾弥漫,山海之巅。

    整个天地彷佛一瞬间都茫茫一片,唯有一处最明艳的丽色聚集在她身上。

    她眉眼弯弯,一切如昨。

    而他鬓发白霜,百年苍苍。

    谢折玉整个人突然僵硬地滞住,大梦初醒,他才恍然发现。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寻寻觅觅,山风戚戚。

    谢折玉藏在袖间的手微微动了动,最终又归于沉寂。他像个寻觅许久的卑微旅人,在最后抵达终点时却不敢靠近。

    整整一百年。

    他已经记不清过去了多少个难以入眠的日夜,一闭眼都是她在高台上。

    大雪飞过那个冬天,她神魂俱灭在他眼前。

    太过漫长,一分一秒皆是煎熬。

    踏遍千山万水,穷尽碧落黄泉,魂灯死寂如冰。

    起初,他妄想着,把她的魂魄碎片用魂灯凝神,总会回来。

    她也曾在他耳边呢喃:“折玉,你将登顶神极,再无阻碍。”

    可是,即便是三界之巅,却也寻不见她半分碎魂。

    后来,他也曾怀揣半分希冀,向飘渺承上古一脉的三神山低头。

    万一,他们有办法。

    “她是你的宿命。”

    高台之上自诩神明的存在,如是判言。

    如何释怀,谈何释怀。

    只会在过去的每一个日生月落里,暗影之下的魔息翻涌着,日夜折磨着他。

    到最后,死寂如灰的心,再生不起半分涟漪。

    他曾无数次对着如豆灯火,白发如雪,神色平静。

    残生漫漫,他存在的意义,从此以后,只有一个。

    他也曾无数次地想,要是当初早点发现她的异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常常午夜梦回,是落星剑落,穿透了她薄如蝉翼的肩骨。

    明明,一切都早该察觉。

    他恨极了那所谓的天道,恨极了这世间的一切。

    最是恨极了自己。

    想见她啊。

    想得欲发狂。

    然而在此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山风飒飒,吹起檐前一串竹制风灯摇摇荡荡。

    长廊下的少女容色旖丽,应和入这山海之巅的如墨画卷里,美人如花隔云端。

    一切都像极了梦中的模样。

    她夕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坛酒,倒出些许,轻酌几分,顷刻间,如玉面容泛起酡红,像猫儿一样的眼满足地眨了眨,长睫微闪。

    谢折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压住心底细细麻麻几乎要将他吞没的涩意,不敢闭眼,只怕错过每一瞬。

    廊前有山风漫过,吹起她垂下来的桃粉色丝绦。

    他不自觉地伸手,想握住那抹救赎。

    丝丝缕缕的酒香,让少女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酒酣意甜,她抬起略微几分朦胧的眼,斑驳日光,地上有颀长暗沉的影子斜斜地落下来,顺着看过去,看见了站在飞檐上的男人。

    他漆黑的眼,脸却像雪一样的白,就像他满头白发,是彻人的冷。

    白老的千日醉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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