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被豪门大佬捡走后: 10、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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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鸣秋虽然对生活产生了一些信心,但他的情况并没有随之好转,心理疾病不容易治愈,更何况他是过去几年一直隐忍,直到今年骤然爆发……所谓积重难返,沉疴难愈,这些词落到他身上,倒是恰当。

    他在床上辗转两小时,脑子里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搅得他难以入眠,等好不容易睡着了,过去的情景又反复出现,他梦到顾少容,梦到昏暗的书房,房间里有许多画架,油画颜料乱糟糟的散落一地,陆鸣秋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着说他不想再画了,他求外面的人放他出去。

    梦境到这儿,陡然结束。

    陆鸣秋清醒过来,满脑子全是冷汗,他睁着一双大眼,屋里黑黢黢的,一点儿光不见,但他不觉得害怕,眼前再黑也没有梦里的那间书房黑。他想起刚刚的梦境,就控制不住情绪,他的脸颊划过一道冰凉的触感,耳朵也被水渍浸湿。

    此刻,陆鸣秋的哭泣安静无声,唯有停不下来的眼泪在诉说他的崩溃。

    哭着哭着,大概是情绪太过激烈,以至于影响到了身体的其他器官,陆鸣秋的胃忽然感到不适……他爬下床,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持续干呕。等胃完全缓和下来,陆鸣秋又实在懒得动,于是他就这样在卫生间里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谢辞雪迟迟没等到陆鸣秋,这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陆鸣秋卧室的房门,床铺上没有人,但卫生间的门大开着,谢辞雪过去一看,就见陆鸣秋晕倒在地,两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谢辞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他将陆鸣秋抱回床上,而后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触感滚烫。

    谢辞雪不敢耽搁,连忙给江医生打电话。等待江医生赶来的这段时间,他用热毛巾为陆鸣秋擦拭汗液。

    “放我出去……求你了……”

    擦汗的过程中,谢辞雪注意到陆鸣秋嘴唇嗡动,口中发出了低低的梦呓声,他俯身凑过去仔细听,但陆鸣秋的声音实在是太轻、太含糊,他听了许久也只听清“求你”这两个字。

    他猜测陆鸣秋应该是梦见了过去的事,而且极有可能和顾少容有关。毕竟陆鸣秋的人生相当简单,在遇见顾少容之前,他的道路光辉而灿烂,在遇见顾少容之后,才开始沾染大片晦暗惨淡的色彩。

    谢辞雪将刚刚听见的呓语放进心底反复咀嚼——求你,多么卑微而绝望的祈求。

    陆鸣秋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刻,他特别想弄清楚陆鸣秋过去七年的经历,想知道他和顾少容之间的往事,可对陆鸣秋而言,从前的经历就如同刻骨之伤,触之极痛,而谢辞雪舍不得让陆鸣秋痛。

    所以他不能问,只能等,等陆鸣秋自己开口。

    陆鸣秋觉得体内有股灼灼的火焰在烧,他热得厉害,脑子里全是破碎的画面,画面杂乱无章没有逻辑,好似一幅巨大而凌乱的拼图。拼图多次出现了一双眼睛,桃花眼,眼皮褶皱深,笑起来多情又风流……这双眼睛属于顾少容,它死死盯着陆鸣秋,像饿狼盯着一块肉,紧咬不放,陆鸣秋转身就跑,可那双眼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甩也甩不掉。

    在陆鸣秋绝望之际,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一阵凉意,凉意的到来使他体内猛烈燃烧的火焰随之变小,于是脑子里的拼图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陆鸣秋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一双手在移动,他茫然无措,不知所以。

    “你醒了?”

    清润的声音如春风,唤醒了陆鸣秋发懵的神智。

    他猛地咳嗽两声,而后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了?”

    “你感冒发烧了。”说完,谢辞雪的唇线绷得笔直,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躺在床上的男人擦汗。

    毛巾擦过陆鸣秋的额头,带来一阵舒爽的冰凉感,这时,他才弄明白自己梦中的凉意究竟从何而来。

    他眨眨眼,问:“谢先生,我睡了多久?”

    “一上午。”谢辞雪的声音略显沉闷,给出的回答言简意赅,少了些往日的温柔。

    陆鸣秋迟钝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谢先生好像不太高兴。

    但为什么?因为自己发烧了?

    陆鸣秋还在病中,脑子本就浑浑噩噩,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情绪反常,索性就不想了。

    谢辞雪的确情绪不高,但他的情绪并非是针对陆鸣秋,而是针对他自己。今早上陆鸣秋烧得厉害,眉头皱得死紧,一看就非常难挨,谢辞雪心里不好受,他认为是自己的照顾有所疏忽,才导致陆鸣秋感冒发烧,因此一直在自责。

    好在谢辞雪的自我调节能力一流,他怕陆鸣秋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再度开口时,语气已恢复如常:“陆先生,你饿不饿?张妈煲了瘦肉粥。”

    其实陆鸣秋没胃口,但他认为自己应该吃点东西,于是点了点头道:“是有点饿。”

    谢辞雪转身出去,两分钟后端来一碗粥,陆鸣秋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背靠床头坐起,他想伸手接过粥碗,却被谢辞雪轻巧地避开了。

    “我喂你。”

    陆鸣秋愣了几秒,刚想出声拒绝,就见谢辞雪舀起一勺瘦肉粥,吹凉后喂到他的嘴边,他下意识张开嘴,吞下热粥,原本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一个喂,一个吃,配合起来倒也默契。

    小半碗粥见底后,陆鸣秋躺回被窝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个小时,他第二次醒来时,首都的天已经暗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颇为闹心。陆鸣秋睁开眼,发现床边有个人,对方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金丝眼镜从鼻梁滑落到鼻尖,将掉却未掉,眼镜下的凤眼轻阖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陆鸣秋忆起自己来谢家的第一天,也是自己躺在床上生着病,而谢辞雪在一旁默默地陪伴。

    他凝望眼前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思考,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又该以何为报?

    他想起从前读过的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但陆鸣秋没有琼琚,没有琼瑶,更没有琼玖,他有的,只是一个残破而衰败的灵魂。

    可即便这灵魂破破烂烂,他也不可能将其送给谢辞雪。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陆鸣秋想不出关于回报的答案,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概晚上七点左右,谢辞雪休息够了,他掀开眼皮,正巧对上陆鸣秋清澈的眼。

    谢辞雪眉头微蹙,用微哑的嗓音问:“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在睡,怕打扰到你。”

    “这有什么打不打扰的,我本来就是为了守着你,”谢辞雪无奈一笑,而后用手去摸陆鸣秋的额头,“好像已经退烧了,我去叫江医生。”

    没过多久,江医生推门而入,他用测温计检查了一下陆鸣秋的体温,看清数字后,又对谢辞雪道:“是退烧了,但他的体质偏弱,得多养几天,饮食的注意事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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