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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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中,本就多是恐惧。

    几个身患疠疾之人,不由顺着谢不逢的话,幻想起了自己被葬入黄土的场景。

    ……道义和人伦,在生死面前算不了什么。

    那些尚且健康的人,或许可以义愤填膺,但他们或许已经没有时间再讲究这些了。

    有一个面色蜡黄、看上去便病得不轻的男人,缓缓将手中铁镐丢在了地上。

    接着,又有两人学他放下了手里的农具。

    沉默几秒,方才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官兵终于上前,将那几个站在最前、气势最凶者押了起来。

    夏日带着燥气的风,吹得谢不逢一头黑发如乌云翻涌。

    他缓步上前,在被官兵扣押的几人身边停下了脚步:“这几位义士,必定宁死也不愿‘助纣为虐’。”

    说完,便缓缓转身,向小屋内而去。

    谢不逢越是“大度”越是退让,众人便越是恐惧。

    “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其中一人立刻挣扎、尖叫起来。

    他嘴里面还念念叨叨的,似乎是在祈求什么。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被官兵远远拉了下去。

    其余人看到他这模样,也纷纷放弃了抵抗。

    空地上的人群,立刻四散开来。

    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押走的人。

    文清辞在屋内,目睹了这一切。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谢不逢已经重新拿起纸笔,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对文清辞说:“继续吧。”

    “等等,”不想文清辞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下了银刀,他回过神在一边的药箱里取出烈酒净手,接着压低了声音,含混不清地说,“先包扎一下伤口再说。”

    话音落下,文清辞便取出绷带与伤药走到了谢不逢的面前,将他藏在身后的左手拉了起来。

    “先别动。”他轻声说。

    文清辞没有多想,直接拿出棉花蘸了烈酒,为谢不逢清洁伤口。

    但是那一团棉花刚触到谢不逢的皮肤,对方的手臂便猛地紧绷,现出了一片青筋。

    ……他这是?

    因疼痛而产生生理反应,绝不是能装出来。

    文清辞犹豫着抬眸,透过帷帽朝谢不逢看去。

    一身玄衣的谢不逢紧抿着唇,额间随之生出了一点冷汗。

    不等文清辞反应过来。

    谢不逢便自己接过棉花与烈酒,草草从伤口上蹭了过去。

    接着熟练地拿起伤药,倒在了手心。

    他在逞强,不愿让文清辞发现自己也会畏惧疼痛。

    对于上过战场的谢不逢而言,处理这样的小伤非常简单。

    他用牙齿咬着绷带一端,再以单手迅速将它缠了起来,简单打了个结就算包扎完毕。

    “好了,继续吧。”他淡说。

    文清辞不知何时,竟随着谢不逢的动作一道咬紧了牙关。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方额头细密的汗珠上。

    接着又看向了谢不逢那只捧着宣纸,正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着的左手。

    ……要知道少年时的谢不逢,可是被捕兽夹紧咬肩膀,都不曾皱一下眉的人。

    刺眼的阳光穿透破损的木窗,照在了已沁出血珠的绷带上。

    谢不逢他……居然恢复了痛觉吗?

    来不及细究原因,文清辞的心,忽然一空。

    似是为了求证这一点,文清辞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放在了桌上,他压低声音说:“稍等,这是止痛、麻痹的药粉。”

    没等谢不逢反应过来,文清辞便拆了他方才草草系上的绷带,将药粉洒了上去。

    年轻帝王的修长而有力的手指,随着文清辞的动作,轻轻颤了两下。

    文清辞的动作一顿,接着重新取来绷带,仔仔细细地替谢不逢重新包扎。

    纤长又冰冷的手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触向谢不逢的手心。

    谢不逢手臂上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甚至于呼吸,也于顷刻间大乱。

    谢不逢差一点就要维持不住冷静,听从藏在心底里的疯狂本能,攥紧文清辞苍白的手腕。

    指尖无意地触碰,在顷刻间化作细弱的电流。

    并顺着手臂上的神经,传至身体的角角落落。

    谢不逢的身体与本能叫嚣着占有。

    但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能将眼前的人惊扰……

    文清辞如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温柔又脆弱。

    谢不逢想要将它折走,将他捧在掌心。

    却又唯恐自己的呼吸将它吹散……

    谢不逢的身体,在因激动而颤抖。

    他无法继续伪装,只得将其装作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本能。

    此时,两人靠得实在太近。

    近到文清辞清清楚楚地看见,谢不逢的手腕上,仍带着自己多年前赠他的那条羊毛手绳。

    ——它早已破损、陈旧不堪。

    浓重的血腥味,冲散了文清辞身上的苦香。

    但他还是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在包扎结束后,将那瓶麻药放到了谢不逢的手边。

    接着便沉默着转身回到木板边,重新拿起了银刀。

    小小的瓷瓶,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谢不逢如一只固执的头狼,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也会疼痛。

    但是这只来自文清辞的瓷瓶,却像罂粟一般诱惑着他。

    诱惑他收下礼物,承认自己的脆弱。

    不远处,文清辞用银刀破开了尸体的脏器,再次专注于手下的工作。

    谢不逢终于抵不住诱惑,缓缓将那只瓷瓶攥入了掌心。

    ……透过冰冷的瓶身,谢不逢仿佛再一次,触到了文清辞的体温——

    时间不等人。

    剖解结束后,文清辞一行人立刻回到了县衙署中。

    并在第一时间更换了衣物,用烈酒消毒。

    文清辞喜爱月白,因此衣服大多都是那个颜色。

    但是出门的那一瞬,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将一件白衫披在了最外一层。

    重新回到议事厅的时候,宋君然也已换好衣服,坐在了桌边。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

    宋君然拿起那摞写满了字的宣纸,迅速阅读了一遍说:“……所以说,此病主要生于肾脏?”

    “对,”文清辞坐在了宋君然的对面,“先对症下药吧。”

    “好,既然知道病原,那就简单许多了,”宋君然顿了顿又问他,“只是……不知师弟对疠疾的源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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