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 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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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陈婉心里怄得要死,面上却绝对不让外人看笑话,硬生生撑到第二日听完讲经才回的府。

    贺桃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一路上坐得端端正正,不敢随便说话。

    马车在府邸正门停下。

    婆子低声给陈婉交代了一句。

    “嗯。”陈婉长长沉默了一阵后,重重吐了口气,问到:“有通知二姐儿今日回来一趟的吧?”

    “早早便让人去传话了,现在该是到了。”

    陈婉由婆子扶着下了马车,贺桃像个小跟屁虫跟着她往里走。

    贺桃对贺莹嫁人都没有实感,更别说和离。直到她跨进堂厅,看见面色沉郁的贺显贺煜以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贺莹,才猛地一下有了重重摔在地上的确切感。

    陈婉本来满肚子的气,看见贺莹这么狼狈的模样,一下发不出脾气。

    她坐下,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到的?”

    贺莹:“半刻钟前。”

    陈婉:“吃过午饭来的?”

    贺莹:“嗯。”

    不痛不痒两句寒暄,堂厅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里。

    陈婉顾及着贺莹的面子。

    贺煜却因为烦躁,显出几分不耐烦,先开了口,“要不是外面风言风语传到母亲耳朵里,你是不打算把这事儿跟我们讲的?”

    贺莹昂着下巴,脸色绷得紧紧的,“有什么好讲的,夫妇感情不合,可协议离婚,法律也不得干涉。”

    贺煜嘲讽的笑了声,“你把《宋刑统》背熟就是为了这时候用的?感情不合?亏你说得出口,这才一个来月,当时可闹着情比金坚。”

    “那也怪你,谁让你把喝醉酒的人带回府里休息的。”

    贺煜最烦这套说辞,“母亲这么替你找的借口你就真当回事了?你好歹讲个道理,借宿本就是常有的事,不过就是住一夜,你都能和人牵扯得不清不白,最后还全部怪罪到我头上。”

    贺煜这话像是戳到了贺莹的痛处,她嘴唇抖了抖,头仰得老高也没止住眼泪往下掉。

    贺显掀眼皮扫了她一眼,“现在哭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陈婉给贺显打了眼色,示意他少讲两句。

    陈婉握住贺莹的手,轻拍了拍,“我们并非是要阻止你和离,只是到底怎么个情况,我们也得了解个清楚不是?”

    或许是陈婉温和的态度起了作用,又可能是贺莹已经绷到了极限,她哭声由小变大,一个月的委屈断断续续说出来。

    成婚这一个月来,赵瑞德确实对她确实还算不错,只是他这人嗜酒,喝高了便无法无天得不知所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挨打。

    “大前日,他...他又喝多了,用白绫把我吊...吊起来,我感觉我要死了,要不是小红进来得及时,我估计就...,...娘,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太...怕了,我过不下去。”

    陈婉听着就心碎,她扒开贺莹裹严实的领巾,看见红紫的脖颈,跟着贺莹一起哭。

    -

    贺桃回到自己屋里,撑着脑袋坐在桌前叹气。

    春秀不擅长逗人开心,只能是问东问西的收拾行李,替她转移注意力。

    贺桃余光瞧见被随手放到桌上的松木盒子,后知后觉想起来盛徹付钱买的生肖泥娃都被她拿走了。

    “盒子给我。”

    “这个?”

    贺桃点头。

    贺桃将憨态可掬的老虎和兔子放到窗沿边上,盯着它们瞧了会儿,忽然知道可以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了。

    “帮我拿纸笔过来吧,我想要写信。”

    “喏。”

    春日柔软的阳光顺着窗户落进屋里,和两只栩栩如生的生肖一起监督着贺桃写字。

    贺桃不知道是不是苦难会造就才华,她完全不卡壳,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才停下来。

    她写完长长的信,用桃花印泥封了口,让春香送去了樊楼。

    信送出府,那些因贺莹导致的窒息和压抑感消减了不少。

    贺桃难得安心睡了一场午觉,直到傍晚才醒。

    贺桃不是什么爱读书的性子,为了不让贺显和陈婉再多操心,她简单吃了些东西,洗了澡后,不需得人约束的坐到桌前。

    贺桃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春秀向来不在她读书的时候打扰。

    她只进来过一次,替她换了一盏新的烛灯,以及将熬好的药端给她。

    “药还烫着,娘子可以稍微等它冷些了再喝。”

    “嗯。”

    “娘子要是有个什么需要的,便唤春香,今个晚上她守夜。”

    “知道了。”

    春秀关上门退出去。

    贺桃敞开了些窗户让风替她吹冷药汤。

    过了小半晌,黑乎乎的药不再冒热气。

    贺桃双手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

    耳边过着昆虫高低不同、长短不一的叫声,眼前墙壁上忽然攀上一道人影。

    ?

    贺桃被吓得忘记吞咽。

    人动作轻巧的从墙上跳下来,被月亮发现深夜私闯民宅的贼人真身。

    “盛徹?”贺桃一开口,被自己呛得止不住小声咳嗽起来。

    贺桃脸憋得通红,缓了好一阵才顺过气。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盛徹,“你怎么来的?”

    “翻墙,你不是看见了?”

    贺桃:“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盛徹手指温热,指节轻碰了碰贺桃额头,“我收到一封狗屁不通的信,还以为谁病入膏肓,给我留的遗书。”

    “我又没有财产可以留给你。”说着,贺桃琢磨到几分不对劲,她拿帕子擦掉弄撒的药汁,“我写的才不是遗书。”

    “精神还不错。”盛徹看着她,瞳底紧绷的情绪微散,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起来能再活五百年。”

    盛徹平日里喜欢穿宽松的长袍,衣裳几乎都是以浅色调为主,可能是为了深夜爬墙的缘故,他穿了一套贴合身型的深色长袍,衬得他窄腰宽背,背影笔直。

    贺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就心情大好。

    “盛徹。”

    “嗯?”

    “盛徹盛徹。”

    “嗯?”

    “盛徹盛徹盛徹。”

    “......”

    贺桃:“我不和你计较诅咒我变成五百岁老妖怪的事。”

    盛徹:“那我谢谢你宽宏大量了。”

    夜里的风比白天更凉爽,也可能是听她说话的人是盛徹,贺桃满肚子的话总算有了倾诉对象。

    “我和你说,我姐姐发生了一件特别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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