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卷中人: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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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国盛乐朝二十五年】

    陆妘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负责?对人也倒罢了,你一缕亡魂,还讲究这个?”

    萧怀野挑了挑眉,不再做声,虽然不明白为何只有她能看见自己,不过此事因那古怪的卷轴而起,那等找到卷轴就明白了,能引得众人争抢,不惜出动高手取他性命,定非凡物。

    既然说自己是有缘人,那应当会有下文,否则花功夫送自己来这个世界还有何用,难不成装鬼吓人么?

    他低头看着陆妘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模样,颇为熟稔,可不像第一次做,

    “看你挺熟练的,从前也给谁上过药么?”

    陆妘目光微闪,手上多用了几分力,引得萧怀野轻嘶一声,

    “你话太多了。”

    萧怀野不在意地笑了笑,

    “还没问姑娘姓名,我叫萧怀野,号沙鸥,算起来你可是我恩人了,日后若有事求我,说不定小爷还能帮你一把呢。”

    陆妘将纱布缠好,一面嗤笑,

    “沙鸥?可有什么出处不曾?还是随口起的?”

    “你也不给自己起个好听的号,听着俗气得很。”

    萧怀野枕着手臂,望向轻摇的幔帐,朦朦胧胧,犹似梦中,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1],小爷我就是这只沙鸥。”

    陆妘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矛盾,笑起来时张扬恣意,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偶尔说出来的话却似在江中漂泊多年的一叶扁舟,孤寂凄凉。

    她平日里打交道的男子皆出身于达官贵族之家,虽然背地里如何不清楚,一举一动皆是得体,可从没遇到过萧怀野这样的,好似多了些烟火气……

    陆妘将药瓶放在一旁,缓缓坐下,

    “好吧沙鸥,我叫陆妘,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什么忙需要你帮,即便有,你只怕也帮不上。”

    萧怀野提起了几分兴趣,扔了块盘子里放着的栗子酥进嘴里,

    “哦?陆姑娘好大的口气,虽然我初来乍到,但若真想帮忙,也不是不可能。”

    陆妘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你可知道自己眼下身处何处?”

    她见萧怀野投来探究的目光,便接着开口,

    “此处是奕国当朝宰辅陆知邈的府邸,而我,是他的女儿,现在你觉得能帮我的忙么?”

    萧怀野耸了耸肩,心下暗叹自己运道不错,刚过来就遇见了宰辅的闺女,面上浮现出讨好,

    “没想到陆姑娘如此身份尊贵,既如此我也不敢托大,烦请您日后罩着我,让我在京城横着走,如何?”

    陆妘讶于他变脸速度之快,怔愣道,

    “除我之外谁都看不见你,即便你横着上街又能如何啊……”

    原本陆妘想把萧怀野赶出屋子,横竖孤魂野鬼,无人得见,只是屡屡失败,两人之间似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绑着,竟然不能走远。

    陆妘无奈扶额,但这个时辰不好再惊动外院,只得等明日再想办法,左不过带着他去寺庙走一趟便是。

    她一脸戒备地望着萧怀野,沉声警告,

    “今夜你便睡在外头,我警告你,不许进来窥探,管住你的眼睛,听到没有?”

    萧怀野看她,就如同看着一直张牙舞爪故作凶狠模样的小猫,实在有趣。他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戏谑道,

    “我这般虚弱,如何能是姑娘的对手。”

    陆妘重重一哼便进了寝室,将帷帐严实盖上,眼眸却愈发清亮,听着外间脚步声渐远她才躺了下来。

    不知来处,又打算归往何处呢?

    萧怀野随意靠在湘妃榻上,全无睡意,路行至此,又该如何呢?倘若再也回不去,永远被困在这里,武渊朝四年的血色终会被尘土掩埋,还有谁会在意?有些人在榻上安睡的时日太久了,兔死狗烹,本就是不公平的……

    月上枝头,本就已至深夜,窗外那朵桃花愈显娇艳,花瓣随风而落,惊动满池春。

    *

    夜色正浓,可并非人人都已入眠,大多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他么,本就生于黑暗,更喜欢隐匿于黑暗,于无人所知之处搅弄风云,算计人心,也是他最擅长不过的……

    京郊的宅院里,正有人低眉浅笑,眼中却不带一丝温度。听完属下回报,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敲石案,幽幽开口,

    “刑部眼下正在查这桩案子,也惊动了陆知邈,自然是知道轻重了。不过言回,你做得隐秘,也没什么破绽可查。”

    言回一身黑色劲装,躬身请示,

    “主上您看眼下又该如何?”

    他闭上眼睛,听着周围松涛阵阵,兀然一笑,

    “该如何?”

    “算起来白家快到京城了吧?”

    言回稍顿了顿,点头道,

    “是,后日便到京城,届时宫里会为白家接风洗尘。”

    他抽出桌上的佩剑,寒光乍现,直直射进瞳仁,

    “那我们明日是该去见见镇国公了,本就要亲自问问他,喜不喜欢我送的见面礼呢……”

    言回敛眸一笑,

    “一条人命,或轻于草芥,或关乎成败,镇国公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知为何他却调转话头,

    “给景深送的信可有消息了?”

    言回眉头微蹙,

    “尚未,只怕是景公子有事耽搁了。”

    他闻言嗤笑,

    “有事?他如今可真成了天子宠臣。”

    “京城日后的乱子,呵呵……世人皆赞霁月清风景临渊,届时看他如何解救天下人于危难吧。”

    “一切皆有因果,循环往复,待尘埃落定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不知皇帝会不会后悔呢?”

    他用剑挑起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方才玉佩亮了,人已入局,只待落子。从前有人说我棋下得不好,这么多年,这么多盘棋局,我都输了。重来一次,我已筹谋许久,这一次可不会再输了。”

    [1]出自杜甫《旅夜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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