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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嫁纨绔(重生)》 1、001 含恨死(第2/3页)
了无冷哼一声,捏了个奇怪的腔调:“夫人多虑了。侯爷说,罪臣之女难堪大任,做不得嫡妻。夫人若想风光归府,当改个相貌,不做锦汀溪奚氏,改做绛山祁氏。”
奚静观无心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盯着眼前之物恍然失神,许久才道:
“李代桃僵,瞒天过海,点玉侯当真有勇有谋。罪臣之女苟活于世,还能与他举案齐眉,的确是天大的恩赐。”
了无眼底一喜,不想这位侯夫人也只是个嘴硬的。
说来也是,荣华富贵在前,血海深仇又算得了什么?
元宝亦是喜不自胜,“夫人不钻牛角尖就好,侯爷心中还是有您的。不瞒您说,改头换面是奴婢的拿手绝活,过了七日,将线一拆,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看不出您原先的样貌。”
他如是说着,打开木盒取出针线,跃跃欲试道:“夫人喜欢什么样的眉眼?”
奚静观盯着银针彩线,勾唇道:“点玉侯真是煞费苦心。”
“这份恩赐,我不要了。”
元宝怔愣在原地,大惑不解:“夫人何出此言?”
了无摇头叹息:“时运在前,施主何必百般固执,不识时务?奚氏已然绝嗣,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抛却一个无用的身份,换来享不尽的尊宠与富贵,有何不可?”
“放肆。”奚静观倏然沉下声,“鸡毛不是令箭,师太的话,未免太多了。”
了无被她言语所激,惊怒之下扬起一只手来,元宝慌忙去拦,不知与她附耳说了什么,了无无言半晌,终是作罢。
元宝将针线放回木盒,涨红了面皮,对奚静观细声道:“三日后,侯爷亲自迎夫人回府。”
了无也插|进话来,在菩萨前道了声祝福:“届时尘埃落定,点玉侯夫妇二人,必将琴瑟和鸣,荣华加身。”
虔诚与否,倒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奚静观抚了抚鬓角,悠悠道:“了无,给你家主子捎句话。”
“施主请讲。”
“春末了,那场花事,也该了了。”
了无困惑,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强颜欢笑,吸了口气道:“阿弥陀佛,贫尼一定带到。”
元宝骑虎难下,站得双脚发麻,木盒放下也不是,带走也不是。
了无圆滑惯了,见奚静观再无开口的打算,自是懂得其意,冲元宝摆摆手,二人起身告辞。
奚静观并未相送,木门再度紧闭,几缕微光钻出门缝,溜进了夜色里。
元宝拽着老尼姑的广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无尽的夜雨中。
奚静观独坐了会儿,强撑的精气神悉数泄了个干净,她迈着虚荣的步子移开榻上的枕头,取出一叠自己剪就的纸钱,放在炭盆里烧了。
袅袅升腾的白烟模糊了她一张病容,待到星火灭尽,奚静观才颓然掩面,泣不成声道:
“静观识人不清,九泉之下再给列位宗亲磕头谢罪。”
京州风云乍起,连着落了几日的雨。
奚氏五代为官,姻亲广结,权力在京州盘根错节,通敌叛国、买爵鬻官大小罪名虽已落实,奈何牵连人数众多,望春台问斩足足斩了三日才了结此案。
行刑三日,三场春雨。
不知润物喜雨,还是天公不平。
唯有奚静观心知肚明,是一尘不染的点玉侯机关算尽,将奚氏满门推向了密不透风的罗网。
奚氏之祸,是官仪扶摇而上的东风。
奚暄被当街射杀后,奚氏根基动摇,气数殆尽,再无逆风翻盘之力。
故而,射箭的官仪在此案中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点玉侯府一脉接连加官进爵,可谓诸喜临门,风光无量。
泪痕半干未干,奚静观对着炭盆发呆。
可怜那忠君报国的兄长,一箭穿心,死在了众目睽睽中。
恍惚间,有人策马而来,停在山道旁,梨花下。
又有人佩剑执弓,无情无义又冷心冷情,将百般恩爱都弃如敝履。
奚静观思绪纷飞,两道人影渐渐叠在一起。
“官仪。”
一树梨花花开早。
今年,怕是没有梨花可看了。
无端的,奚静观心里一阵发苦。原来她的一切,都死在了梨花绽放的春天。
盎然的春。
送葬的春。
寺外的野草肆意生长多年,早已高过人膝,连绵阴雨初霁,细碎的金光宛若铜钱,落在山林里,给遍野带来了些微生机。
若禅寺寺门早已腐朽,南墙外有块黄土坡,一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老树极力向外伸展枝桠。
老树的努力不过都是徒劳,春风吹了不知几遭,一片嫩叶也不见生长。
寺内石阶上生满青苔,奚静观坐在老藤椅里,脸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灰扑扑的雀儿立在南墙外的老树枝头,觉得檐下的人比它还要老态龙钟。
奚静观似有所感,转脸回望过来,雀儿大发慈悲地挥了下脱毛的翅膀。
“傻鸟。”奚静观勉强笑着,朝它丢了一枚野果。
阳光明媚,寺里又难得清静,她慢吞吞地移动步伐,自床底摸来炭盆,将剩余的纸钱都丢在了火光里。
白烟一缕续着一缕,不知飘往何处去。
石阶上的那张藤椅老得快要散架,奚静观瘦瘦小小,躺在上头也咯吱咯吱直响。
那只雀儿怎么赶也赶不走,两眼望着缩在藤椅里的奚静观,约莫是把她当作了濒死的雏鸟。
日头渐渐西移,奚静观一动不动,泼墨般晕染开的盛霞为她镀了层柔和的光,脸上亮晶晶的两道,流的泪不知是在呓语前,还是在呓语后。
西边红艳艳一片,远处的山峦隐在了渐起的层层雾气中。
奚静观缓缓睁开了眼,眼睛向虚空望。
梦里的虚影渐行渐远,没头没尾的许诺也消散在了温柔的春风中。
——“带你去看若禅寺见不了的百花,开到漫山遍野。”
沉思良久,奚静观转头盯着雀儿,忽然笑道:
“此处鸟杰地灵,是个好归处。”
看什么百花,赏什么春景,死得其所,才是毕生所求。
雀儿不知听没听懂,“啾啾”两声,权作回应。
奚静观抱臂在胸前,将老藤椅摇得乱响。
“雀兄你才是真逍遥。”
雀儿不语,它不是真逍遥,它是漫无目的,它是无处可去。
东边翻了鱼肚白,马儿四蹄飞扬,在野草丛中荡开一线。
点金缀玉的马车停在寺外,寂静的若禅寺里难得热闹起来,老树枝头的雀儿却只觉遍体生寒。
蛛网遍结的大钟被人撞倒,一道尖叫划破长空。
老尼姑跌跌撞撞而出,凄厉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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