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 9、CH9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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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下一周,是期中考试。

    谢蔲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周末也在学习。

    同在一个班,她和年级第一的付嘉言的状态完全不同。

    付嘉言经常打球,基本是别人来邀他,他来者不拒。他还在广播站,每周中午的朗读环节,就是由他负责一部分——这件事,还是陈毓颖告诉谢蔲的。

    那天,广播里的年轻男声,念着余光中的《星之葬》。

    谢蔲记得一句“浅蓝色的夜溢进窗来,夏斟得太满,萤火虫的小宫灯做着梦”。

    他并不像专业学过播音,念诗,最重要的是感情,他没有,但声线刻意压着,低沉而有磁性,听来是悦耳的。

    她想到的,是童年时住在爷爷家,电风扇徐徐地送着风,有蚊虫叮咬,蚊香不管用,困却睡不着,朦胧中睁开眼,看着外面的夜。

    和现在,有电蚊液、凉爽冷气、窗外是城市灯光的家,是不一样的。

    陈毓颖听着听着,便说:“怎么感觉挺耳熟?你觉不觉得?”

    谢蔲摇头,表示她听不出来。

    后来,陈毓颖动用她超凡的社交能力去打听了,得知是付嘉言,再转述给谢蔲。

    “周二周五是他,我就说嘛,我没看走眼,他哪哪都优秀。”

    谢蔲自己只有一个学生会文体部的活儿,是陈毓颖拉她去的,结果陪伴的人中选了。陈毓颖自己并不介怀,去面试了另一个部门。

    平时没啥事,到学校要举办活动时,才会忙,所以她现在是闲的。

    付嘉言不一样,他就是“忙”。

    下课时间,很难看到他老实坐在座位上,换而言之,很难看到他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他就像落在被烘烤得滚烫的石头上的水珠,四处飞溅,不停地落,能把石头浇凉,他也不会干涸。

    十几岁的少年,精力仿佛用不完,学习、运动、课余活动,尚有余力。

    即使不愿,谢蔲也不得不承认,她挺羡慕的。

    吴亚蓉的话言犹在耳。她希望谢蔲加把劲的深层原因是,但凡她松懈下来,成绩将溃之千里。

    不是没有过。

    初三下半学期,谢蔲得了重感冒,当时正逢期中考试复习阶段,她提不起劲学习,名次倒退好几名。

    谢蔲是聪明的,但有时聪明人爱用笨方法,学习一事,她不会投机取巧,勤奋、认真是她最大的优势。

    情感上,她羡慕付嘉言;理智上,她仍坚守自我。

    大不了,考场上见真章呗。

    付嘉言自然无从得知,谢蔲默默在心里和他较劲。

    他是怕了她了,他这个人,不怕惹麻烦,就怕麻烦惹上他——特特特别是女生。

    他甚至问柴诗茜,女生是不是总这样记仇。

    “早说你是直男吧,”和这个只大自己几个月的表哥,柴诗茜素来不客气,“很多女孩子都心软的,除非你顶级讨厌。”

    她都有些同情他了:“一中风光无两付嘉言斩桃花之路惨遭滑铁卢啊。”

    “斩什么桃花?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

    付嘉言是块立在花丛里的石头,任风吹雨打,花花草草落在他身上,也撼动不了他。

    “我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gay而不自知。不然你怎么成天跟冯睿混在一起,谢蔲那么漂亮,你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付嘉言的缘故,柴诗茜也跟冯睿认识了,由此衍生出这样一个问题。

    “……”

    他不可置信,“她,漂亮?”

    漂亮不需要作比较,是对人和物绝对性的评价,谢蔲长得是不错,可这个词放到她身上,是不是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有研究表明,性取向会影响审美认知行为,直男一般都会这么觉得吧。”柴诗茜盖棺定论,“你完蛋了,我要告诉舅舅。”

    “我要是反对你的观点,你还要觉得解释就是掩饰。我要是不反对,你又要说默认。”

    兄妹俩打小一块长大,他差不多摸清她的性子,所以他选择弹了下她的额头,换来柴诗茜更加凶悍的报复。

    冯睿跑过来,攀上付嘉言的肩,柴诗茜正好走了,他说:“哎,你妹妹挺有意思的。”

    付嘉言斜睨他一眼,“是看我被打有意思吧?”

    “一半一半吧。”冯睿又说,“你不懂,漂亮女孩做什么都极具欣赏价值。”

    付嘉言也开始怀疑自己审美出了问题,于是盯着冯睿看,盯得他毛骨悚然。

    “干吗?”冯睿环抱住自己,一脸做作的惊恐表情,“如果你爱上我了,请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绝对不会屈服的,never,impossible。”

    “神经病。”

    要是看上冯睿,他才是不正常了。

    -

    一中很重视每一次月考,考试座位表当天下午才公布,不按成绩,不分班级,随意打乱。

    每个考场安排两名监考老师,入考场需要安检,看学生证。

    好巧不巧,二十几个考场,谢蔲偏偏和付嘉言走进了同一间。

    她只拿了考试包,一个水瓶,被安检仪扫过全身,进教室找座位,抬眼就对上他的视线。

    ——嗯,更巧的是,她的位置就在他旁边。

    前几场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数学考试时,谢蔲用铅笔打草稿图,手肘碰到橡皮,它掉到地上,还弹了两下,落在付嘉言脚边。

    她一时犹豫不决,该叫监考老师,还是自己弯腰去够。

    这当口,付嘉言已经发现了,举起手。老师下来,谢蔲听到他说:“她东西掉了。”

    老师颔首,他便捡起来还给她。

    橡皮交到她手心时,没有一丝半毫的非必要接触。

    “谢谢。”谢蔲小小声的。

    付嘉言想起军训时,他们说她有点口音,其实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她发音有些音调含糊带过,比较软,软得似日暮时分,校门口摇着机子,新鲜出炉、泛着丝丝甜香的棉花糖。

    付嘉言没有回答,老师走到讲台,百无聊赖地看报纸。

    他写到一半,要翻面时,目光情不自禁往旁边遛——奋笔疾书的人里,她最醒目。

    谢蔲低头在放下来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因为思考,她微微偏过脑袋,抿起唇,露出脸颊的酒窝。

    一臂的距离,足够他看清她的睫毛,纤长而翘。

    不知哪扇窗没关严,秋风自缝隙溜入,勾起她鬓边的碎发,她抬起握笔的手捋了下。

    美无须刻意去寻,美会在不经意的时刻,像箭矢射中月亮的心脏那样,击中你。

    短短十几秒,或许在某个维度被拉长至几十秒,然后,付嘉言的世界重按启动键。

    卷子翻过一面,他继续写题。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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