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 14、CH14 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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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节在周五晚上,学校的体育馆里举办。

    下课后,谢蔻草草就着水吃了个三明治,就一直在忙活。

    她深深体会到,这活儿比学习还难。

    而万雪,为了穿紧身礼服,饭没吃,连水都是小口地喝。

    谢蔻叫她:“万雪,可以准备换衣服化妆了。”

    万雪正要起身过来,一抹殷红猝不及防从鼻间流了出来,她稍稍仰起头,用手堵住。

    旁边的付嘉言看到,忙抽纸递给她,出于同事的关心,问道:“要紧吗,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干了?”

    “没事,老毛病了。”

    部长人一过来,傻了,低声问谢蔻:“这怎么突然出状况了?”

    谢蔻也懵着,“我也不知道。”

    部长对万雪说:“你这个好止吗?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始了,你妆还没化呢。”

    万雪没底气:“可能过一会儿就止住了。”

    艺术节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跟她赌这个“可能”。

    部长不过就是个高二的学生,也慌了,跺了跺脚,去找负责的老师拿主意。

    过了会儿,她匆匆回来,拽着谢蔻的胳膊,拉到一边,问:“主持稿你背得了吗?”

    谢蔻说:“差不多。”

    毕竟稿是她写的,又带着他们排练,听多了,也背下来了。

    部长说:“现在临时找人也找不到了,老师的意思是,让你顶上。”

    “我没做准备啊……”

    部长恳切道:“谢蔻,救救急,你再去过两遍,跟付嘉言对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谢蔻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无论是吴亚蓉、陈毓颖,还是部长,一对她说软话,她就没辙。

    部长又跟万雪解释,她的血还没止住,一张张染红的纸扔到垃圾桶,颇为触目惊心,她有心无力,只能妥协于这个安排。

    “你赶紧去换衣服和鞋。”

    部长把谢蔻推去换衣间,谢蔻个子不如万雪,礼服下摆拖到地面了,胸口有点勒,其他倒还好。

    化妆师又连忙给她弄发型,妆容,一切都火急火燎的。

    反观付嘉言那边,他的妆简单,他早早就停了,再一边闲着。他靠着桌子,两条长腿随意地搭着,看着镜子里的谢蔻,挺新鲜的样子。

    他还没看女生化过妆,一把把刷子,仿佛有什么魔法效力,一刷,人还是那个人,模样却一点点变了。

    被看的谢蔻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除了茫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不喜欢暴露在大众面前,也不习惯。

    这次艺术节,她将站在聚光灯下,握着话筒,被上千名学生及老师注视,一点小错误,都会放大无数倍。

    她暗暗调整着呼吸节奏,手心开始不由自主发烫,出汗。

    付嘉言看了会儿,拿着稿过来,“我读几遍给你听,你熟一下?”

    谢蔻抬眼看他一眼,嘴皮动了动,声音也不知道出没出来,反正他没听见,就当她默认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他突然换了个调子,变得尖细,“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又换了,“大家晚上好。”

    谢蔻被逗笑,在这演单口相声呢。

    万雪却笑不出来,有人找来干净的手帕,打湿,让她捂着,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因为自己出的状况,就这么白白丢了和付嘉言共同主持校园艺术节的机会,还要在旁边看着他对着别的女生逗趣。

    她一时五味杂陈。

    付嘉言也笑了笑,继续念着:“我是主持人付嘉言。”

    再变调:“我是主持人谢蔻。”

    他就这么把稿子完整地顺了一遍。

    另外两个主持人也来围观他的“演艺大赏”,乐极了,在表演落幕时,还以毫不吝惜力道的鼓掌致敬,半调侃半认真:“你真该进击娱乐圈。”

    谢蔻心生感激,她知道,他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感,才用这种搞怪的形式。

    化完妆,她换上高跟鞋,尝试走了几步,跌跌撞撞的。

    付嘉言说:“待会要上台阶,你就扶着我的胳膊,把力量压在我身上,就没事。”

    “好。”

    “那什么,”付嘉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憋了会儿,憋出一句,“你就把下面的观众当熟透的莲子,黑压压的,一个紧挨着一个,心理暗示对缓解紧张有效果的。”

    莲子,还蛮形象。

    谢蔻笑了笑,酒窝若隐若现,答应道:“好。”

    体育馆里没有暖气,脱掉外套,裸露的肩膀一阵凉。

    付嘉言走到谢蔻旁边,将胳膊伸出来,她犹豫了两秒,将手搭上去,安慰自己,他就是个临时拐杖,别当他是异性。

    体育馆开着几盏不亮的灯,暗沉的光线下,观众席挤满了人。

    嗡嗡杂杂的。你想自欺欺人,那是莲子,似乎也没用,人声的喧腾,存在感太强了。

    谢蔻攥紧了另一只手上的话筒。在此之前,音响设备检查过数次,以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担心,没有声音怎么办,自己磕绊了怎么办。

    付嘉言其实也紧张。

    两个人离得近,他能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来自头发,来自化妆品。像春夜里,悄然钻入房间的花香。

    除了柴诗茜,他也没和同龄的女生这么“亲密”过,亲密到,有一种她将她整个人交付给他的错觉。

    付嘉言头一次感觉到,手脚无处安放的无措。

    脊背上像装了一块钢板,弯不下来,只能挺直,再挺直,唯有脑袋可以动,于是偏过一点儿,看着灯下的谢蔻。

    晚会灯光吃妆,为了显示出妆感,近距离会看到她的妆很浓。

    眉毛描长描粗,眼皮上覆盖着紫色眼影,闪闪的细粉,紧紧抿着的嘴唇,颜色涂得艳而饱满,扶桑花汁涂过一般。

    谢蔻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与这样成熟的妆并不适配,但某一刻,某一个自己也察觉不了的时刻,付嘉言心里有只蜂蜜,“嗡”的一下,飞了起来。

    时间到了。

    他们四个主持人同时迈步上台,定住,面向观众,微笑。

    聚光灯聚焦在他们身上。

    晚会即将开始,观众席也稍稍安静了些。

    谢蔻告诉自己:没事儿,体育馆是偌大的莲蓬,他们都是莲子而已。

    那短短的两分钟,像一块牛皮筋,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拉到崩断结束为止。

    下台时,谢蔻格外的恍惚,心脏还鼓噪着。

    付嘉言说:“你看,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怕什么?”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

    人总是这样,事到临头,即便知道害怕和担心是徒劳,也免不了。事情过去,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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