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反派[快穿]: 13、打破的声音是po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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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裙未带裙撑,圆帽垂落面纱,女人从头到脚已达参加葬礼的最高标准。黑色不愧为深邃厚重的颜色,让被誉为‘女神’的霍骊透出恍若亡灵的阴森气。

    择明扬手,将煤油灯立于门旁壁橱,只身快步上前。

    若为霍家庄园全员划分礼仪等级,那以舞姿般动作优雅绕过钢琴的霍骊,必定榜上有名,且位列前茅。

    人由动到静,她亦从幽怨静止的漆黑魅影,变成真实存在的深羽天鹅。长袖衣裙款式保守,甚至能说老气,但因她一段白皙秀颀的玉颈,使画面赏心悦目。

    仅剩两步,择明率先欠身,标准十五度鞠躬。

    然而出乎他意料,霍骊主动朝前递来右手。

    女人戴着绸缎手套,雪白布料绣有浅金花纹。它们与面纱起到同样的遮掩作用,将修长柔美的十指藏起,徒增遗憾。

    择明没有迟疑,再度垂手立正。

    钢琴边远离光源,几乎看不清黑纱后的真容,更别提辨别霍骊表情。可凭感知会意,他屈膝半跪,经人默许捧起那只右手。

    他双唇微闭,俯首亲吻其指背,但留有恰当空隙。

    霍骊在他直起身时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是会跑过来跟我握手的。毕竟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我曾经的老朋友,路易斯。”

    轻声细语犹如午夜风铃微晃,不知是有意压着嗓子,还是因身患疾病,她吐字听起来有些虚弱。但毫无疑问,是女性声线。

    而她口中的路易斯,是曾经的‘庄园最佳保镖’——一只威风凛凛,不服管教的杜宾犬。

    两岁正是杜宾犬桀骜不驯爱闹腾的年纪,它由霍昭龙的生意伙伴所赠,运到庄园,结果意外逃出笼子。

    当时,庄园共出动上下数十名莽汉男工,个个年轻力壮,魁梧勇猛却拿他没辙。

    抓不到,围不住,用食物引诱它不为所动,它聪明得像个活泼机敏的少年,能轻易识破所有陷阱,肆意游荡园地。

    可后来误打误撞闯进楼中,它奇迹般地被霍骊驯服,成为她专属的宠物。

    据传闻,路易斯拥有探测器般敏锐的感知,日夜守在霍骊床边。一旦她有何细微的发病征兆,路易斯都第一时间冲出房间叫唤。

    有路易斯在,霍骊身边都不需要安排医生,甚至连病情也好转不少。

    只可惜仅仅两个半月,路易斯就被仆人发现暴毙在楼道,被打得遍体鳞伤。

    择明抽离思绪,语气稍快揭示着内心拘谨。

    “在出于敬意的礼数上,我不想冒犯怠慢您。但容我真诚坦言,作为您忠诚热情的崇拜者,若没有人类的理智束缚,我的狂喜或许真会让我对您摇尾乞怜。”

    霍骊掩嘴失笑,婉转似百灵啼鸣。

    她没有继续展开话题的意思,转身面向钢琴。

    指尖在低音区轻敲连音,沉重而压抑。

    仿佛是一副思维在两具躯体运作,彼此间无需言语,择明双手搭上琴键,不假思索接拍合奏。

    相同的旋律,他有意升调循环,柔板改为快板,赋予曲声明媚。他与霍骊共奏,两种琴音如明暗双线交错,冰火试探缠绕,迸发出奇异迷幻的间奏。

    当二人双双停止,择明似受触动,感慨追忆道。

    “浪漫盛夏夜。这是我与您第一次共同弹奏的曲子。”

    只不过那时‘莱特’依然是莱特,而他们一个在主楼顶层,一个在酒宴大厅。

    “是的。”

    霍骊点头应声,马不停蹄开始下一曲。

    曲目同样被她临时改动,有的本身是四手联弹,有的仅是入门练习曲,她像好奇顽皮的孩童,孜孜不倦又随心所欲。后来干脆无缝切换乐谱,一段滑音紧接着跳转到次首。

    当下有句话对她很贴切。

    她一个人,竟弹出百人汇集钢琴沙龙的情形,与自己切磋交流,向自己炫耀攀比。

    但真正难能可贵的,应该是她默默奉陪的配合者。

    择明右手早因长时间指挥出现震颤后遗症,如今强忍手腕酸麻,他仍伴奏得无可挑剔。

    无奈能力毅力再强,他依旧难敌血肉之躯朝疼痛投降。

    一曲《蓝勿忘我》到末尾段,择明右手抽搐弯曲,指腹偏移琴键。

    不仅让这架优雅钢琴发出了铮铿杂声,粗鲁难听,更毁了整首美妙奏鸣曲落幕的圆满。

    弹奏被打断那刻,霍骊有一瞬僵硬,双臂定在半空。

    她倒吸凉气,呼声急促。

    遗憾的寂静中,择明垂下头不敢直视,宛如死刑前忏悔。他扼住自己令人失望的右手,惩罚般施力掐握。

    “我很抱歉,小姐······望您责罚。”

    兴致正浓忽被破坏,不满是毋庸置疑,但霍骊很快平静收手,关切予以询问。

    “这没什么,我不生气。但我可不可以,看看它的伤。”

    沉思着经过几番犹豫,择明将袖口挽至腕部,向人展示。

    损坏未在他右手表面,但因骨骼错位导致的变形一目了然。皮肤下淤血消退,关节不再红肿,可仔细看,几处地方颜色仍深浅不一。

    “你现在还会疼吗?”

    “托夫人和医生的关照,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恢复。”

    深深凝望这些斑驳色块,霍骊哀声叹息。

    “他们说,这是因为我造成。”

    “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性质意义远不同字句本身。

    作为霍家地位高贵的长女,最受众人重视保护的大小姐,她表现得过于‘善良怯懦’。却也符合久居不出,不谙世事的特质。

    笼中之鸟,怀揣一颗脆弱敏感,花蕾般娇嫩的心。

    择明并未直接回答。

    “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小姐。”

    霍骊略作思索,抉择时苦恼拨弄碎发,撩动黑纱。缕缕幽香随她动作弥散,是兰花风信子的前调。

    “我就······不能选都听吗?”

    她最后小声嘀咕着,颇有娇嗔意味。

    “只要是您的意愿,霍骊小姐。我无论怎样都会满足您。您的喜悦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让您失望是我的万劫不复的罪过。”青年说着眉眼微弯,唇角绽笑。

    可他的下一句,却如箭矢无情,让对方绞紧双手,心沉入冰海。

    “假话是,我被砸毁右手与您毫无瓜葛。”

    真相便与之相反,起因果真在于她。

    择明特地等这只鸟儿因惊愕歉疚抬头,续上后话。

    “而真话是,我的受伤源自他人对我的‘嫉妒’。这种野兽蛮横又愚蠢,残忍又下作,光靠我只身一人抵抗,我必然惨烈败落。”

    “但是因为您,和与您的约定,我坚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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