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小夫郎: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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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伸着脑袋看灰灰挨打,一见他看过来,不约而同扭开脸,没跟他对视。

    大黑装作忙碌的样子一边闻地面一边往大菜地里走,灰仔张大嘴巴打个哈欠,又撅起屁股伸懒腰,也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怎么,两只都没敢进院子。

    见它俩还算乖,没有追在母鸡屁股撵,也可能是杀鸡儆猴了,顾兰时放了心,拿起木叉把西屋炕上和地上散落的脏稻草都弄出来,随后提上大竹筐往谷场那边走。

    稻杆和麦秸堆了两大堆,他捡着中间干净的,一大把一大把往外抽,把大竹筐塞满后,又进西屋去铺好。

    见母鸡在院里乱拉,不过都是在地上,他没有管,回头铲干净就行,出来走走也好,一直憋在屋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人正忙着,外头狗叫了两声又停下,这动静,应该是熟人来了。

    顾兰时拎起空竹筐往外走,篱笆门半掩着,方红花从外面推门进来,他笑着喊道:“阿奶!”

    夜里冷,土炕想铺的厚实点,还得再揽些麦秸,方红花走进来还得一下,他先去抽柴。

    小老太太见母鸡放出来了,站在院里看一眼,又伸手抓住离她最近的一只,两手抱着仔细看一圈,见母鸡活蹦乱跳的,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母鸡放在地上。

    顾兰时在麦秸堆那边看见,笑了一下,他阿奶上了年纪,手却不慢,一下子就把母鸡逮着了,有的人抓鸡还得追在鸡后面跑,不是人人都有他阿奶这一手。

    “兰时,我听你方家舅姥爷说,养鸡要捣些蒜给鸡吃,不生病。”她边说边瞅其他的母鸡。

    “大蒜?”顾兰时抽够麦秸又往这边走。

    “就是大蒜,捣碎了混进鸡食里,对鸡好呢。”方红花点着头说道。

    顾兰时在堂屋门口停下,目光落在灶房那边,灶房墙壁上挂了一辫子大蒜,炒菜时好取用。

    他和裴厌去年种的是秋蒜,种的多,今年初夏时收了不少,都编成蒜辫子存放,之前拉去镇上卖了一些,家里还有十几辫子,都挺长,吃到明年收蒜的时候都不会断缺。

    要说捣了给母鸡吃,也是足够的,毕竟只有两个人。

    “那不用加别的?”他问道,抬脚往西屋走。

    方红花在后头跟上,说:“不加,就和别的鸡食一样,要是觉着蒜味重母鸡可能不吃,就少捣些,别叫它们吃出来太辣的味儿。”

    顾兰时笑着说:“行,等会儿我烫鸡食就捣一些。”

    方红花帮他一起给炕上铺稻草。

    他又问道:“我舅姥爷来了?”

    “没。”方红花两手撑着炕沿,爬上去把里面的厚麦秸铺平铺匀,说:“我昨儿大太阳,正好你大伯说要去趟对河,赶车呢,我就让他把我拉到你舅姥爷家,坐了小半天。”

    方家村离得不算太远,比起远路,她回娘家方便许多。

    原是这样,顾兰时说道:“裴厌去镇上了,吴厨子他家老二成亲,我大舅舅大舅母今天也要去,去吃媒人酒。”

    “是今儿啊,二十,好日子。”方红花从炕上下来,她知道前头那些事。

    顾兰时见她把炕里的麦秸都铺好了,麻利得很,没忍住笑了下。

    西屋拾掇干净了,他没有撵母鸡进来,让窗户和房门开着透透气也好。

    外头太阳正大,背风处坐一会儿,晒得全身都暖和。

    还不到饭时,刚才扒了几片菘菜老叶子,顾兰时把菜叶子剁一剁,扔在院里让母鸡去啄,随后搬了板凳和桌子,端来糕点碟子和果脯碟子,又倒两碗热茶,和方红花一起坐在墙角晒太阳。

    东家长西家短,村里一些人和事,几乎没有老太太不知道的,比起别人,顾兰时去村里串门子还是少,乡下人没什么乐子,想听大戏,还得看哪家大财主办喜事。

    顾兰时光是听着,一边喝茶一边吃果脯点心,都听得津津有味。

    裴厌不在,他做一个人的饭是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就没让方红花走,上回的肉还有,他切了和菘菜一起炖煮,吃饭时还用热馒头夹了蒸碗里剩的凝固白猪油,撒点盐香喷喷的。

    方红花闲着没事,冬天天短,晌午睡了夜里容易睡不着,她没有回去,帮顾兰时捣蒜喂鸡。

    大蒜人吃多了都烧胃,鸡胃小,肯定要少放些,掺进去就好,一老一少在院里鼓捣,倒了食之后,母鸡一个比一个吃得欢,没有任何对蒜味的不适。

    *

    一到傍晚,太阳沉下去,冷风刮起来,吹得人直缩脖子。

    顾兰时在门外张望,天色很快暗下来,树林那边看起来很模糊。

    大黑绕着他转了几圈,知道裴厌没回来,同样看向林子那边的小路。

    天马上就黑了,头一次回来这么晚,顾兰时不免有点担心,在下一瞬,大黑几个吠叫起来,灰仔直接跑进了林子。

    顾兰时心中一喜,没多久他就听到毛驴蹄子啪嗒啪嗒的动静,车轱辘的声音也响起。

    “裴厌!”他高声喊道。

    林子里的人答应一声,很快从树林里走出来。

    篱笆门开得大大的,顾兰时满面笑意,问道:“舅舅他们也回去了?”

    “嗯,吃完见天晚了,我俩走得都早,在官道岔路口分开,想必已经到家了。”裴厌牵着毛驴进来,一进门,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顾兰时关好篱笆门,上了两道门闩,几步赶上去问道:“吃了酒?”

    “吃了几碗。”裴厌老实开口。

    几碗。

    顾兰时看他一眼,平时在家用小盅喝酒,出去倒是解馋了。

    他知道裴厌酒量好,没说什么,他爹酒量不如裴厌,偶尔还痛快喝一顿呢,更何况今天是人家成亲,大喜事,酒水自然是管够的。

    等进屋点上油灯后,有了光亮,他才看见裴厌眼神有点微醺,和平常不大一样。

    喝酒喝多了就是这样,裴厌一直都这样,喝得再多都不上脸,只有眼神会有些微变化,不如平常那样明亮敏锐。

    “锅里坐着水,我去打水,好歹洗洗。”顾兰时边说边往屋外走。

    裴厌依旧清醒,要不然也不能一路赶车回来,他取了青盐直接在院里洁齿,天上有云,月亮星星不怎么亮,勉强能看清院子。

    顾兰时已经盥洗过,连脚也烫了,只差上炕睡觉。

    裴厌在院里洗干净手脸,又舀了热水进屋,泡了一会儿脚,听见外头北风刮起来,声音渐渐大了,他擦干净脚,靸了鞋下炕端洗脚盆子,说:“起风了,夜里不知道下不下雪。”

    顾兰时已经钻进热乎乎的被窝,今天炕是他烧的,要是不早点烧好,天一黑,揽柴火都得靠手摸。

    他打个哈欠,对快出房门的裴厌说:“下午天就有点变,可能会下吧。”

    倒了水进来,门窗都关好,裴厌吹灯上炕,吃了不少酒,他身上热乎,摸到顾兰时手之后,心里也热乎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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