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撤回了一条BE: 9、饭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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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部电影看到结局,竟是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军阀彻底爱上了自己强抢回来的戏子,而戏子对他的感情却一直模糊晦涩,难以看清。故事的结尾,军阀明白自己深陷漩涡无法抽身,大势已去,他爱恨与野望即将随同生命一起,被踏碎在敌人的铁蹄下。

    他这一生纵情肆意,张扬狂傲,字典里从来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可在失势前夜,他压抑着种种黑暗的想法,扔给戏子一个包袱,让她趁夜从后门离开,找个远离战火的地方生活,不要再回来。

    她紧紧抓着装满钱财的包袱,沉默良久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月娥。”

    他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一丝哀求:“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她只是顿了顿脚步,微微偏过头,却什么也没说。这片刻的停顿,短暂得仿佛是个错觉。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许久之后,她在江南得知了军阀的死讯,面色平静,眼神无波。

    素手托起杯盏,热辣的酒液如一团熔铸的铁水,从咽喉一路烧到心口。为何有人独独偏爱这样辛辣刺激的味道,她始终不懂。

    片尾曲悠然响起,宣告着故事至此终结。

    不完美的结局总让人怅然若失,而正是因为这种缺憾,才叫人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电影情节紧凑,演员演技在线,故事凄美动人,第一次看这类电影的游川觉得心里弥漫着淡淡忧伤,却听身旁的人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这狗屁情节可真够烂的。”

    纪大总裁虽然脾气坏不好惹,但自诩是个文化人,很少这么直接地爆粗口,可见这电影在他心中确实是糟糕透了。

    或许正如同纪珩所说的,电影最初的情节与他们的开始有着及其戏剧的相似性,电影的结局却不尽如人意。悲剧的结尾像一把锈蚀的刀子,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一刀一刀割肉时就是折磨,痛觉温吞又绵长。

    他拿出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关机键。

    色彩变幻的电视屏幕瞬间归于黑暗,缠绵悱恻的音乐也同时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视觉与听觉的双重静默。

    漆黑屏幕上映出两人挨在一起的倒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纪珩动了动,似乎想要起身,却被游川拉了回去。

    双臂从背后环抱住纪珩僵硬的身体,游川轻轻把头放在他的肩窝,一偏头就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这是一个能让被拥抱的人十分具有安全感的姿势。

    放在腰腹上的大手骨节分明,纪珩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手盖在上面,感受掌心下走向明晰的血管脉络,听着身后沉稳规律的心跳声,胸腔里那颗躁动烦闷的心脏也逐渐被安抚下来。

    游川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只是一部电影,是我们在各种不同的结局里随意选出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

    “如果你不喜欢看电影,我们以后就不看了。”

    “我没有不喜欢。”

    出乎意料地,纪珩否认了。

    他重复道:“我没有不喜欢看电影。”

    事实上他很喜欢这样没有任何打扰地和游川待在一起,尽管没有热烈的亲吻和拥抱,没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感官刺激。但这个人始终在自己身边,抬头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摸到,他就在那里,不需要自己威逼利诱,没有旁人的蛊惑吸引,好像永远都不必担心失去。

    纪珩说:“我只是不喜欢这个故事。”

    在他看来,这个选择放手的军阀简直是懦弱至极。

    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为什么到最后又亲手放弃?

    如果和爱人纠缠至死……不不,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哪怕是死亡。

    纪珩半张脸被月光的清辉照亮,另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眼角犹带着一丝流转的湿意,黑沉如墨的瞳孔中却透出近乎病态的偏执。

    此时游川还不知道,在这个静谧无风的夜晚,纪珩下定了怎样的决心。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游川睡眼惺忪地醒来,意外地发现床上竟只有他一个人,纪珩不见了踪影。

    他叫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游川披上衣服起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抹嫩黄色,他动作一顿,转过头。

    在他枕头左侧的床边,静静放着一束花。

    嫩黄的花苞还未完全绽放,层层叠叠的瓣蕊掩面含羞,在叶片的衬托下稍稍探出头,散发出馥郁的甜香,叶尖垂着晨间清露,带着幽幽凉意。

    这是一支刚从枝桠上摘下不久的黄木香。

    游川对花草并不熟识,他拿起花束用心观察,发现它的外形与蔷薇花近似。

    黄色的蔷薇花,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纪珩是在哪里找到的。

    游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用指腹拨了拨最外层的花瓣,找了个浅口的花瓶把它插了进去,放在门边的柜子上,一进门就能看到。

    来到楼下,厨房里传出滋滋啦啦的炒菜声,推拉式的磨砂玻璃门上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纪珩往锅里倒入切好的番茄块,烧热的底油遇水沸腾,细密的水油混合物立马飞溅到四周。

    他一手用锅盖挡脸,一手拎着锅铲想要翻炒,不料飞溅的油花落到他的手背上,把他烫得哆嗦了一下。

    “嘶……”

    他按捺住条件反射想要丢开锅铲的动作,忽略手背上的灼痛感在锅中迅速翻炒,没控制好力道,锅底被他铲得当啷响。

    厨房里的动静引得游川忍不住过来看,他把厨房门拉开一人宽的距离,扑面而来的油烟味让他眉头一跳。

    纪珩没有注意到他,此刻正照着菜谱反复推敲调料的用量。

    食盐适量……适量是多少克?

    白糖一勺,用的是什么勺?

    一丝不苟的程度和处理公司价值八位数的合同没什么区别。

    他斟酌到一半,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在灶上一拧,熊熊火力立时转为微火。

    游川磁性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纪总,蛋糊了。”

    纪珩不信邪,拿起锅铲在锅底翻了翻,压在下面的鸡蛋已经一片焦黑面目全非。

    游川打开油烟机:“第一次见你下厨,还挺有意思。”

    就像牛顿跳芭蕾,莫扎特打乒乓,有种既荒谬又荒谬的美。

    纪珩听出他的话外音,脸色一黑。

    他给宅子里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包括管家林伯,本以为做饭就是照着菜谱依葫芦画瓢,没想到这么麻烦。

    他都想给负责做饭的阿姨加薪了。

    “你出去,我能处理好。”

    纪珩挥挥手下了逐客令,被油星子烫红的皮肤在灯光下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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