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8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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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了下,就看着他,也没说话。

    谢屹忱顿了顿,视线下移,落到掌心里那颗小小的软糖上。

    他嗓音放轻:“这么着急跑过来,怎么还带了糖?”

    宁岁:“就,怕你想吃。”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哽音道:“……这个很甜的。”

    谢屹忱蓦地压下眸,光线的昏昧映得眼底极为晦涩。

    片刻他低了头,双手捧她的脸,视线深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宁岁乌黑的眼里泛着水光,脸上的担忧格外浓重,却又忍着不去问他。

    谢屹忱心底像是被谁很柔软地碰了碰,克制地低头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压着气息说:“别担心,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宁岁点点头,像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小心地道:“嗯……”

    可转念又想到林舒宇说的话,声音发紧地揪他衣角:“我听说,有人在亏光家产后跳楼了?”

    “没有。”谢屹忱第一时间澄清,“是想跳楼,但被及时发现,救援队在楼底铺了安全垫接住了,人没事。”

    宁岁重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幸好老天眷顾,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太明显,谢屹忱手指紧了紧,凝视好一会儿,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黑胶唱片店门口橘色的暖光照耀过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时他问:“饿不饿?”

    宁岁:“嗯。”

    谢屹忱手指下循,牢牢牵住她的手,低缓哄道:“刚才看到有家店在卖红豆芝麻糊,想不想吃?”

    ……

    夜色渐浓,附近唯一一家甜品店还没有打烊,但店里已经没有其他顾客了,两人十指相扣走了进去,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重新卸了力坐下来时,宁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双腿酸疼得过了分,几乎没有力气。

    她表情稍稍轻微动一点,就被他捕捉到,上下紧盯着观察:“哪儿不舒服?”

    宁岁睫毛动了动,微埋下脑袋,嗓音细道:“……腿疼。”

    谢屹忱坐在和她的同一侧,眸光一顿,落到她身上。

    宁岁伸手碰了碰紧绷的肌肉,应该是刚才跑太着急了,她还没出声,谢屹忱就将她的小腿抬起来,搭到自己膝盖上,说:“我揉揉。”

    “……”

    店里一个人也没有,收银台也离他们这儿比较远,宁岁指尖在暗处蜷了下,点了点头:“哦。”

    那只宽大的手按过去,覆盖在酸软的小腿肚上,自然地捏了起来。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那阵热度似乎也蔓延到了她心底,过了会儿,谢屹忱抬头,黑漆漆的眼睛一眼不眨看着她,嗓音低沉问:“这样好点了吗?”

    宁岁脸颊有些发热,故作镇定:“嗯。”

    谢屹忱似乎隐隐勾唇笑了声,又低下头,一下下认真帮她揉捏着,力道舒缓又恰合适。宁岁看着他英挺分明的侧脸轮廓,心底又像是荡过一叶小舟般,难耐地发涩。

    “阿忱。”

    “嗯?”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屹忱眸光动了动,知道她在问什么,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平静:“是我舅舅。”

    “……”

    他眼睫半垂,扯了下嘴角:“在公司上市的架构里,我父母什么股份也没留给他。”

    大概是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心理,心生不满,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谁也没料到上次在公司匆匆一面,邱兆实际上是在计划着出国事宜。

    是报复,亦或是狼子野心,龃龉从很早之前就产生了,但他这两年一直假装安分守己,暗暗筹谋着攫取更大的利益,到现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谢镇麟和邱若蕴可能从来都不曾想过,在商场上精打细算了半生,最后让自己栽跟头的却是骨肉相连的至亲。

    向来奉行的都是计较清楚的利益关系,可是当没有任何温情渗透的时候,也捆绑不住失衡的人心。

    邱兆的胃口和胆量实在太大,二十几个亿,够他在国外躺着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宁岁不知道谢镇麟和邱若蕴现在是什么境况,但想想都知道,邱兆把这样的烂摊子留给他们,再怎么不严重也会忙得焦头烂额。

    这么多年的心血啊,不能毁于一旦。

    宁岁嘴唇张了张,不知该从何说起,谢屹忱却蓦地抬眸,看她道:“没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比较稳定,静静凝视须臾,语气轻松,甚至嘴角淡淡笑了下:“现在只要把债还清了就好了。”

    宁岁看着他,眼眶不知不觉又有些润了,清晰的雾气也慢慢聚拢。

    她略微撇开视线,轻轻应了声:“嗯。”

    “真没事儿。”谢屹忱盯着她,喉结缓慢地滚动一瞬,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拉进怀里。

    宁岁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两个人挨得很近,谢屹忱揽着她腰将人牢牢地抱住了,低敛下眉目。

    她眸中那层朦胧的水意清晰地映在他眼底,没有掉下来,但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又哭了。”谢屹忱眼眸暗了暗,片晌轻笑着叹,“宁椰子,你是不是小哭包。”

    宁岁眼睛里潮潮的,顿了顿,才微微抽噎道:“我就是……”

    “什么?”

    “就是很心疼你。”

    “……”

    谢屹忱视线微微顿住。

    宁岁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将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肩头,抱紧。

    想起论坛那些众说纷纭的评论,他们在上面信誓旦旦地打赌,谈笑看戏,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特奖答辩资格一定会被取消。

    宁岁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可是凭什么?这根本不是谢屹忱的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犯的事,最后的结果难道要他来承担吗?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委屈,替他不值,也为他难过,而对于此事,他到现在都只字未提。

    ——为什么要一次次牺牲掉自己?高三那年的国家队是,现在也是。

    本来当之无愧进入国家队,为了照顾发病的外婆,他放弃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现在又要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他们说,因为他享受了父母带来的优渥家庭条件,所以理所应当和父母共同分担这一切。但宁岁觉得,如果有的选择,也许他宁愿不要这些。

    ——这么多年,谢屹忱最想要的,不过是来自于父母的陪伴、关心和爱。

    可这些在他童年就缺失的东西,长大后也没能得到多少弥补。

    人永远都不可能跟自己的原生家庭割席,宁岁无意去审视评判谢镇麟和邱若蕴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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