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别离: 52. 第五十一章 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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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相思就做了个噩梦。

    梦到自己过世,李文翾真的陪着她躺进了棺材里。

    棺椁封死的时候,她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生出一种难言的悲痛来。

    她很想打他,骂他,可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梦里他说,他这辈子其实得到的很少,也很少有人能全然信赖他又得他青睐。

    这其实很寻常,他也早就习惯了。

    唯独她是个傻子,那么孱弱,还总是想要保护他,就好像……好像他不是那个太子,不是储君,不是皇帝,只是李文翾。

    只是她的阿兄,和夫君。

    他的爱慕和怜惜就像是个牢笼,牢牢地困住她,也困住他自己。

    相思从梦里惊醒,大口喘着气,李文翾豁然起身,紧张无措地看着她,两只手无助地悬在半空,不敢碰她,却还强自镇定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相思眼眶里蓄了泪,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阿兄,宫里太闷了,明日,我想去别苑住几日,你陪着我,好不好?”

    李文翾应道:“好。”

    燕山别苑的行宫许久没有人住了,李文翾一早就嘱人去打扫,相思今日里撑着精神,难得愿意去院子里坐坐,人在病中总是难免生出哀戚之意,她觉得这个秋日,实在是格外的萧瑟。

    院中的梧桐叶子已经黄了,相思坐在树下,元元和冉冉都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轻轻蹭一蹭她的腿,似乎连它们都知道,她十分的虚弱,连跳上她腿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轻缓。

    相思最近腹痛越来越明显,走着坐着都难缓解,她知道自己强忍着只会惹他更担忧,可对于他也无能为力的事,她还是只能选择欺骗他,告诉他自己状况还好。

    她捂着腹部,腰深深地弯下去,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立刻死去,也好过受这种折磨。

    太医说像是肠痈,但又不太一样。

    她总觉得那里像是长了个东西,她偶尔会做梦,梦到某种不知名的小动物从里面啃食自己的脏器。

    之前有个民间的大夫说可以剖开肚子来看看,太医觉得荒谬绝伦,根本没让他说下去。

    相思却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师中仁。

    师太夫住在城郊的乡村,是个游医。

    要动身去别苑的时候,李文翾亲自检查了马车,然后抱她上去。

    相思搂紧他的脖子,近乎贪恋地用脸贴了一下他的胸膛,“连你身上都是药苦味儿。”

    若是从前,他定不会好好回答她。

    如今却只是有些小心地问:“那我去换一下?”

    相思摇摇头,“无妨,我习惯了。”

    李文翾有些疼惜地捏了下她的手掌心,却不敢用力,仿佛她如今已经是个琉璃做的,捏一捏就碎了。

    给皇帝驾马的车夫,总是格外稳的,可相思几次皱眉,让李文翾蹙眉说了好几声:“慢些。”

    于是到了别苑,已经是快要入夜了,橘色的晚霞照亮了半边天。

    相思倏忽想起来,四处摸了摸,她说:“阿兄,我的护身符忘带了,你帮我回去拿一下。”

    那护身符是上月阿兄从护国寺求的,她每日放在自己枕边。

    “孤叫人回去拿。”李文翾轻声哄她。

    相思摇头,有些固执,“你帮我去拿吧!我不想别人碰。”

    李文翾思忖片刻,应道:“好。”

    他叫人备了马,离开的那刻,相思终于忍不住,面露痛苦之色,她狠狠地按住腹部,声音却冷静:“人叫来了吗?”

    听夏噙着泪,“主子思……”

    相思摇摇头,意思是她想好了。

    她对徐衍说:“陛下要是回了,不要让他进内殿。”

    徐衍浑身一颤,他不知道相思要做什么,但本能地觉得害怕,“娘娘?”

    因为相思要来,几个太医早就过来了。

    师中仁也已经等候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年逾五十,头发已经花白,但两眼矍铄,十分精神。

    “师大夫。”相思在中堂坐下来。

    师中仁跪地行礼,“草民见过娘娘。”

    “你既敢来,想必也已经受过考验,也已经想清楚了,本宫若死在这行宫,即便保你安然离京,你的日子也并不会好过,但若治好了,你想要什么,大抵都能问陛下要得到,你可明白?”

    师中仁叩拜,表情平静:“草民明白。”

    相思已经努力平静了,可还是忍不住问:“几成把握?”

    师中仁不敢托大,深拜:“成。”

    相思沉默许久,道:“足够了。”

    -

    相思很怕痛,怕得要命,她记得十岁那一年,她被烫到了手,肿了好大一个泡,姑姑给她挑破了,她痛得涕泗横流,阿兄笑话她,她好半天没和他说话。

    还有一回很严重,狂风骤雨,把屋檐上的瓦片吹下来了,她正好站在门廊下,砸破了脑袋。

    她被太后拥在怀里的时候,她不住地掉眼泪,问自己是不是要死掉了。

    太后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比了一下:“离去世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相思那时候想,她真的快要痛死了。

    生命真的顽强。

    后来阿兄让人整个东宫都加固一遍,相思也记得,大风天不要出门。

    只是有些事尚且有弥补的机会。

    而有些事,一旦失败,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人们畏惧刀剑,畏惧生死。

    相思躺在床上,身子几乎无法平躺,她全身都蒙着干净的白色的布,只露出右下一片腹部。

    这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民间大夫抻开一张浆水硬布制成的笔帘,那笔帘里,却竖插着一把又一把精巧的银刀,刀片锃亮,师中仁叫人备上烈酒,烛灯,和热水,然后拜了拜:“娘娘,草民开始了。”

    相思服用了麻沸散,意识渐渐不清晰了。

    她含混地应一声,已经分不清自己发出的是什么声音了。

    她动了动手指,模糊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后来想,大概想抓住那一线的生机。

    可其实,开膛破腹,与死无异。

    她从前是在边关长大的,被开膛破腹的士兵,大多都逃不过一死,即便勉强有了生机,最后也都逃不开伤口溃烂,高热,最后死去。

    可她记得,是有活下来的,尽管她那短短的懵懂的少年时期,只听说过一个。

    可一个,她也想赌一下。

    她真的不甘心,也不想他因为她的死而真的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不该这样的。

    可是死了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她不敢去想,她躺在这里,去搏那一线的生机,已经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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