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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师宝的自我修养》 17、梦境(第1/2页)
深秋是寒冬的前奏,枯黄色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村里的人唉声叹气,担忧即将到来的冬天会像秋天一样,持续不知道多少年。
但还不到六岁的陆小肆体会不到大人的担忧。
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帮奶娘做完活,得了片刻的清闲,便想起昨夜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人。
那个人是前不久才到的村子,身上全是恶臭的、流着脓的疮,村子里没人敢靠近他,有人说他是北边打仗逃荒来的难民,身上那疮大概是瘟疫。
里正已经上报了县衙,但县衙下辖二十几个村落,哪儿有功夫为了这么个人专门派人来管事?
于是村里只能自己想办法,用竹竿捅、用石头扔,势必要把这个瘟神赶出村子。
瘟神察觉到了,可他太虚弱了。
陆小肆缩在人群后,他蹲在角落,从大人们腿间的缝隙,看到瘟神艰难地、伸出瘦弱的、布满疮口还在流脓的手,艰难地往村子外面爬。
天黑了,瘟神爬出了村子口,村民们也就散去了,只留两个人看着,以防这人再爬回来。
陆小肆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明面上是陆家小少爷,但实际上村子里都知道,他不过是陆家真正少爷的“引子”罢了。
陆家不对他管束,也不会为他请夫子,他到了年纪便去村学与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和村子里的老秀才学认字。
然后他便和村子里的孩子们混得好,村子附近哪里能藏人、哪里能避雨、哪里有野果都摸得一清二楚。
陆小肆耐心等着,等村口那值守的村人都离开了,他便揣了一个自己晚上省下来的饼子,悄悄推了门溜出去。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天空中的星星闪烁,陆小肆在村外找到了那个可怕的瘟神。
那个瘟神在一棵已经没什么叶子的大树下,他趴在满地枯黄的叶子上,生死不知。
陆小肆看着他身上的疮口,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杈,就着月光找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还未生疮口抑或生疮又痊愈了的地方,轻轻戳了戳。
那个人没有反应。
陆小肆又戳了戳,这次力道稍微大了些,他看到那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陆小肆有些害怕,但仍然咽了下口水,问道:“你……还活着吗?”
他看到那人的脑袋动了动,可那人的头发枯槁散乱,将脸也遮挡起来,陆小肆只能看到那打结了的头发中,偶尔反射一抹月亮光芒的黑色。
无尽的、好似要把人的神魂都抽走的黑暗。
那是……眼睛吗?
陆小肆吓得丢掉手里的树枝往后一撤,却不想被一节突出的木桩绊倒在地,怀里的饼子掉了出来,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个粗糙的纸包,看起来是吃什么糕点剩下的。
“那个,对不起,”陆小肆小声道歉,“我不是打扰你睡觉的,我只是……只是来给你送点吃的,还有……还有金疮药……是上次我被母亲……被夫人罚的时候,剩下的……”
那黑色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他,仿佛在理解陆小肆的话。
陆小肆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儿,等他稍稍缓过劲儿来,发现那人也没什么动作,但黑色的眼睛……好像闭了起来。
是……重新睡着了吗?
陆小肆不知道,但他也不敢再做什么,他尝试着悄悄站起来,一边动作一边看那人的反应,那人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他便胆子大了一些,将掉落在地上的饼子拍了拍灰,又捡起那包着金疮药的纸包,稍微往那人的方向推了推。
“如果你还有力气,”陆小肆小声说道,“就再往南走走,那边有个山洞,可以容身的,山洞的崖壁旁会有藤,那上面有红色的小果子,很好吃,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但是你可以去看看。”
那人仍然没有反应。
可不到六岁的孩子,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陆小肆说完后,不放心地又将饼子推了推,直到那饼子挨上了那人枯瘦的指头,他看到那指头缓缓地搭上了饼子后,才放心地离开。
他……应该最起码,能活过今晚吧,悄悄回到陆府的陆小肆想,等明天他应该还能省出来一份早饭,给那个人送去。
然而,等他沉入梦乡后,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秋雨落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
陆小肆醒来后就一直在担心昨天那人,他帮奶娘做完事后,就找借口溜了出去。
他跑到昨天最后见到那人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他想起昨天告诉那人的那个山洞,便急忙向南跑。
下过雨后的山路泥泞,陆小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和着烂叶的泥找到昨天说的那个山洞,阳光穿透山洞口干枯的藤蔓,浅浅地落在入口处,陆小肆看到那藤蔓有些被拽断在地,想来应该是有人扒开藤蔓进去了。
希望是昨天那个人,他想。
陆小肆摸了摸怀里的半个糙饼,准备探身进去看看,却不想身体一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卡着他两侧的腰将他抱了起来,同时,耳边便传来一个声音:“小孩子别乱跑。”
陆小肆挣扎起来:“放……放开我……里面……里面……”
“那个人不在那里了。”把他抱起来的人说道。
陆小肆一愣,抱着他的人把他转过来,陆小肆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后脑勺就被按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扶着他的后背,几个起落,便到了村口的树下。
那人放下陆小肆,陆小肆仰着头,阳光落在那人身上,他看清了他的模样。
是位官爷。
这位官爷穿着县衙的衣服,长相平平,神情淡漠,但问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柔意。
“你叫什么?”
陆小肆乖乖回答:“我叫陆小肆。”
官爷好像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陆小肆看到他眉头稍微皱了皱,便开口解释自己这名字的来历:“因为我上面有三个姐姐,我是第四个,所以叫小肆!”
官爷听闻,眉头便舒展开来。
陆小肆看到官爷的目光柔和,便大胆问道:“昨天那个人……”
“县里接到了上报,我是来处理这件事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这三个字有两重意义。
陆小肆听过村里人说二狗他爹不在了,是他爹死了了。
也听过谁家儿子不在村子里了,是去别的村子了。
所以对于这三个字,他小心地问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官爷看着他许久,然后缓缓回答道:“我们把他带到县里救治去了,他不是本地人,治好了应该就会回原籍了。”
陆小肆还不到六岁,这段话他理解得模模糊糊,只听清楚了,那个可怜的人应该是得救了,能活下来了。
“太好啦!”他高兴地说。
“嗯,太好了。”官爷也这么说。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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