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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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眼睫微颤,笑了笑,屈膝行礼道谢。随后,便在宫人引领下,往宣训宫而去。

    解释什么呢。

    她想。

    陛下虽是做戏,对谢氏的打压却不是假的。经此一事,只怕卫国公心气尽丧,届时便是再多加官作为补偿也无济于事了。

    其实她也不懂,远在柔然的这些年,她有陆陆续续打听朝廷的事。知道卫国公一向淡泊名利,别的士族是削尖了脑袋往权力中心钻,他却是急流勇退,这些年只领了个散官,不然也不会为儿子选择乐安公主这门婚事了。

    那位第一代卫国公的确战功赫赫功高震主,却也得善终,历经三代,卫国公府一脉已是对朝堂毫无威胁。为什么陛下要拿他开刀……

    绚烂景色如流水般自身侧淌过去,她忧虑重重,也无心贪看旧时宫苑。

    只是想到,听说那位乐安公主作为犯人家属也被软禁起来,到底是名义上的姐妹,兴许她得找个时间去探望。

    ——

    御史台行动迅速,当夜,便将初步审理得到的王仪的状词递进了玉烛殿里。

    桓羡并未拆封,直接了当地将提心吊胆了一日的陆氏父子叫进殿中,将那一叠状纸都扔给陆升:“令公自己看吧。总归是些污蔑之词,朕就不看了。”

    “陛、陛下……?”陆升震愕,难以置信地望着君主,双手皆在颤抖。

    王仪那种士族出身的软骨头,会供出他不足为奇,故而白日散朝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皇帝的处置,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直接把状纸扔给自己?

    桓羡微微而笑,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溢出了一丝真诚:“朕永远记得,令公是如何于朕卑贱之际扶朕上位,一步一步,辅佐朕走到了今天。”

    陆升心中仍是将信将疑,面上却老泪纵横:“臣,叩谢陛下隆恩。生当衔环,死当结草,以报陛下之信任。”

    “你我君臣之间,何须客气。”桓羡温和笑道,又示意陆韶,“子期,扶你父亲起来吧。”

    他留陆氏父子在殿中商议了对王仪的惩处,认为琅琊王氏包藏祸心,构陷陆谢二氏,虽为王仪一人所为,背后未尝没有其本家的助力。故判王仪与同谋者死罪,流放三族。随后,又派人送了忐忑不安的二人出去。

    待陆升父子身影消失在合上的殿门之后,脸色又迅速冷淡下来。背过身,对着那扇幽幽映着烛光的素纱秋水长天图屏风道:“出来吧。”

    屏风之后,慢腾腾地挪出个少女,长发披散,香肩呈露,寝衣掩在薄衾之下,似是刚沐浴过。

    烛光将她清滢的眼勾勒得含情脉脉,一张脸柔和如玉。桓羡微笑:“栀栀都听到了?”

    她有些赧然,低着头、抱着锦衾将自己裹得更紧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冯整派人来说,陛下让她等在此处。

    玉烛殿是他的寝殿,她不知道他叫她过来做什么,又很害怕撞见大臣,却更害怕惹了他不快……

    可一等来了,竟是听见了他和陆氏父子的谈话,才知道谢伯父一家遭人陷害,已被御史台查出,而原先的谋反案,也被证明是子虚乌有的构陷……

    他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所以,他是要,是要放了伯父么?

    薛稚心间砰砰地跳起来,玉兰花瓣柔和纯净似的脸,也掠过了一丝迷惘。

    回神见他正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霎时明了。

    她模样乖顺地走过去,佯作娇羞地垂眸:“栀栀来服侍哥哥。”

    少女乌黑长发披散,眼睫微颤,说不出的娇柔和可怜。他淡淡一笑,搂住她坐在了榻上:“是么?那栀栀打算怎么报答哥哥?”

    作者有话说:

    万年:自己找死!

    第33章

    七月之末, 大星流火,入秋后的建康变得凉爽许多。天空中残月娉婷, 如蛾眉一弯缀在轻烟淡云里, 不远处云汉明明,隐约可辨诸天列宿。

    玉烛殿的象榻上,两道影子已经纠缠在了一处。薛稚被哥哥抱在怀里, 双手搂着他颈,仰头吻着他唇。

    温温热热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唇, 覆在他薄唇上。丁香微吐,专心致志地轻在他唇珠上画圈儿。

    桓羡的呼吸微微急促, 分神的一瞬, 微凉的手更是使得尾椎处一酥,轻.喘着便松开了她水淋淋的唇。

    眼睫轻颤, 浓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已泛上几许欲念。

    极富侵略性的目光,薛稚心头亦疾乱地跳起来, 眼神怯怯的, 嗓音轻细得如同一只柔顺的小猫:“哥哥……”

    桓羡眼底深如沉渊,修长手指细细摩挲过她的脸:“栀栀想如何?”

    “我……我自己来好不好?”

    她怯懦地纠结了片刻道。

    相较于自己的主动, 她更害怕他的粗.暴。

    每一次……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得到他的默许后, 她仰着头沿着他下颌线反复地亲吻了几遍后,又沿脖颈吻住了他的喉结。

    “嘶……”

    全身的软肋都被她攥在掌中陷在唇间, 桓羡心间本能地泛上几许不安。略显不快地别开她迷醉娇慵的小脸儿:“好了没有?”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主宰的感觉。

    这一声里满满的不耐,薛稚不安地躲着:“哥哥……”

    说好让她自己来,他却要反悔。

    桓羡不理,自枕下摸出个紫檀小盒子, 扔给她:“把这个喂进去, 就不会疼。”

    薛稚打开一瞧, 却是颗小指头大小的黑褐色药丸。她于瞬间领悟过来那是什么,有些抗拒地望着他。

    她不想用这个。

    她不喜欢那些会被药物激发的、不由内心的反应。

    况且,他现在便能对她用药,那后面呢?

    “可以,可以不用吗?”她鼓起勇气求道,微红了脸保证,“我会,我会很乖的……”

    回答她的却只冰冷二字:“听话。”

    桓羡伸手拍了拍她脸,眼里殊无和缓:“哥哥不想伤了你。”

    她只好低头,黯然着眸子在他的注视下将药丸送进,心间却漫开一阵淡淡的苦意。

    往常的哥哥是不会这么对她的。

    就算是她不愿意喝苦药,他也会一边皱着眉一边实则耐心地哄她喝完。

    又暗嘲自己可笑。那个对她很好的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幻想着他待她会有一二分兄妹之情呢?

    天底下不会有哪个兄长像他一样,强占自己的妹妹。

    也不会有哪个妹妹像她一样,恬不知耻地侍奉自己的兄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和娼女也没什么两样……

    从前青黛她们瞧不起教坊司的师莲央,可现在的她,又和师姑娘有什么两样呢?只不过是他一人的娼女罢了。

    再忍忍吧,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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