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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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沉默后,桓羡先开了口:“你知道,伤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是柔然的左贤王,贺兰霆。”

    贺兰……

    她似是感知到什么,愣愣地抬起眸来。

    桓羡看着她,继续说了下去:“没错,是你母亲的族人,也是你的表兄,前任贺兰王贺兰图之子,贺兰霆。你忘了?你母亲就是出身贺兰部,后来贺兰部被吐谷浑所灭,他便率部归附了柔然,娶了柔然的公主,才不过十几年,都快鸠占鹊巢了。”

    依靠女人上位的人,他自是鄙夷的,语声中透出嘲讽。

    薛稚听出他的不悦,没有应声。

    桓羡又道:“说起来,他可是惦记着栀栀呢。还曾问我你的下落。”

    是去年他北上并州接回桓瑾之时,曾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彼时贺兰霆问过她,又假惺惺地言要来建康朝见。

    不想才过了一年,他便撕毁盟约,率部南下。倒真不愧是草原狼之子,阴险,狡诈,毫无信誉可言。

    她终于开口,却是不解:“惦记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啊。”他屈指刮了刮她香汗莹润的鼻尖,似笑非笑地说。

    “……”薛稚无言,欲抽身离开。却被他掐着腰一把按了回去:“别动,再堵一会儿。”

    “……你闭嘴。”薛稚忍无可忍。

    她环着他肩,左手手臂尽可能地远离了他缠裹着纱布的地方,桓羡单手搂着她纤薄的背,于铜壶清漏滴响的静寂里,忽然唤她:“栀栀。”

    “嗯?”

    “你要乖一些,一直待在哥哥的身边,别再乱跑了,知道吗?”

    外面战火四起,他本是好意,却令某些久远的记忆又如春江浮萍重新浮现于薛稚的脑中,令薛稚瞬间清醒,颈后皆生出寒气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是在同他打情骂俏?

    她不该恨他的么?为何这半月以来,反而默认了他种种无理的要求,甚至会为他担心?

    难道,因了他一时的温和,因了莲央和谢郎劝她的服软,她便要忘记他从前的那些过分的举措了吗?

    忘了是谁喜怒无常,是谁阴鸷薄情,又是谁把她锁在车里、屋里,用谢郎的笛子,用种种不堪的手段,一遍遍的强幸……

    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做一只金丝鸟,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心脏处又噗通噗通跳起来,疾乱如雨。彼此紧贴,感知到她疾乱的心跳,桓羡忍不住问:“你不同意?”

    “和柔然的战役还没有结束,外面兵荒马乱的,你打算跑到何处去?你知道落在那些蛮子手里的下场吗?马前悬人头,马后载妇女,对于你这样的女子,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我不日又要出征,也不想再像过去那般监视你,所以,为了朔州军民也为了战事,安分一些,别再乱跑了。”

    她没有解释,将头埋在他肩窝处,双目渐渐黯淡了下来,心脏处亦如有藤蔓生长,一点一点漫上苦涩。

    “知道了。”

    许久之后,桓羡才听见她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大军在城中休整了几天, 便又向着西北出发了。

    出征那天,薛稚装睡没有去。在床上一直睡到了晌午。

    这几日她都在审视自己对兄长的感情, 她知道, 温和只是他的假象,这个人骨子里的阴戾狠辣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旦她稍有悖逆, 他又会像从前那般折断她、侮辱她,迫她屈服。

    笼中鸟一样的生活, 不是她想要的。她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自己过得顺心一些, 但不可以沉沦于虚情假意之中, 当真忘记了伯父伯母所遭的苦难,谢郎的被欺辱被打压, 还有栖鸾殿里那些被像物品一样玩弄的日日夜夜……

    战事进展不利,这一年的冬日好似格外难捱。先是怀朔久攻不下, 随即, 两边传递消息的渠道也被秘密截断,与大军失去联系。接连数日没有收到大军的消息后, 留守城中的薛家兄妹当机立断, 整顿军备,加固城防, 同时派遣军士在城池周边日夜巡逻,抓紧一切时间准备粮草器械等战略物资,以防柔然人突然入侵。

    原因收复城池的喜悦一瞬烟消云散,一连多日, 城中都人心惶惶, 气氛低得像夏日午后风雨欲来前的窒闷。

    薛稚也察觉到了城中的紧张, 开始负责带领城中妇女加紧为战士缝制过冬的棉衣棉服——朔州地处塞上,冬日天气极冷,常常冻死老马。薛婧如今要主管州内一应事务,这样的事情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僵局被打破,则是自十一月初一的一封战报始。

    清晨,薛家姐弟正在府内用早膳时,忽有戍守城楼的将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报——”

    “姑娘,大事不好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那样多的柔然人,约有数十万人之众,正从西北方向向我州疾驰而来……”

    薛嫱惊得摔了筷子:“他们从何处来的,怎会有这么多的人?”

    前时攻克柔玄与怀荒,不是已经歼敌数万了吗?

    薛婧倒是冷静许多:“再探再报。”

    然而这一回却没留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间,仅仅半日后,薛婧便在城楼上瞧见了远处大军奔袭而来的滚滚尘烟。

    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强作镇定地叫来了薛迟:“快,命全军备战!”

    半日之后,柔然大军顺利抵达朔州城下,连开战的文书也没有,冲车、云梯、投石车……原本不该属于游牧民族的器械纷纷被推过护城河来,对准坚固的幽州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薛迟急命弓箭手放箭。

    朔州城池坚固,加之正是寒冬时节,薛婧早有预料,于前夜命泼水于城墙之上,一夜过去,结出的寒冰将城墙冻得有如铜墙铁壁一般,柔然人用尽云梯、火攻也未能攻下,不得已退守至河岸之北。

    次日清晨,朔州军队主动出城迎敌,以长‖枪阵拒敌兵于护城河对岸,弓箭手在后发射弓箭,柔然军队进退不得,死伤数千。

    再三日,朔州军以母马为计,诱捕柔然军中公马数百匹。因柔然人多是骑兵,既失马匹,战斗力下降,朔州军再一次出城迎战,击退敌军。

    接连数日,进攻朔州的敌军均被击退,朔州军民士气高涨。

    然,局部的胜利并不能掩盖整盘战局的失利,半月过去后,朔州城仍未等来援军,反而是得到消息,幽州反了。

    仅仅上任不到一年的新任幽州刺史选择于此时背刺朝廷,自灵丘与范阳起兵,直取朔州而来。

    留守恒州的薛家兄弟被叛军牵制,不得回援,出征怀朔的大军也始终联系不上,与此同时,城中的粮草却在一点点耗尽,很快就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朔州城,已然岌岌可危。

    ……

    “事情紧急,明日凌晨,你先护送公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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