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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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走了出去:“给她们换个干净些的帐篷,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染指。”

    是柔然话,薛稚听得不甚明白,但见几名柔然军士点头哈腰地将人送走后回头对她们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 便也明了暂时是安全的, 一时心头都松了口气。

    薛嫱更是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一点讯息——柔然怕是要退兵了。

    也是, 他们长途奔袭而来,粮草辎重供应不上,若不能在一月之间拿下朔州,就只能退兵。

    次日,三人果然被押赴怀朔,几百里的路程,皆挤在一辆马车上,朔风顺着马车的缝隙呼啸而入,彻骨寒冷。三人便抱在一起取暖,好在没过多久柔然人便送来了冬衣,不至于冻死。

    沿途道路坑洼不平,一路颠簸得薛稚呕吐不止。薛嫱便同芳枝一起,一直耐心地照顾她、安慰她。

    她从前总以强者自居,将这位娇弱的公主堂妹视为弱者,打心眼里其实是有些瞧不起她的,认为她太过娇弱,实在有堕薛氏的门风。

    可那日目睹了那样柔柔弱弱的堂妹以身翼蔽在自己身前,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从朔州到怀朔,沿途七百多里里路程,队伍走了五天四夜才到。

    怀朔镇易守难攻,双方对峙近一月有余,楚军仍旧未能攻下。她们被径直带往城中,押赴进官驿,还不及从眩晕中清醒,那数日不曾谋面的柔然宗王便到了。

    “去把澡洗了,然后,跟着本王去见姐夫。”

    薛稚被几名侍女带进浴室清洗,给她换上柔然服饰,一头浓密的好青丝洗净绞干后也梳作了若干小辫与两股大辫,垂在肩后,额上缀以狼牙与红宝石编织的额饰妆饰。

    身上原本破旧的棉服也被扔掉,换上了柔然族冬日时兴的夹袄胡裙。

    这样一打扮,替她梳头的几名柔然侍女皆看呆了眼。

    果然男人们喜欢汉人女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们柔然女子大多皮肤黝黑、身材健硕,而这南边的汉女却生得肌肤细嫩,白得就像阴山上经年不化的雪一样,兼又胸大腰细,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像极了草原上勾人魂魄的艳鬼。

    不过她漂亮也没有用,大王身边已经有阿其若了,虽说这一位比阿其若更漂亮,和她也有几分相似,可大王那样宠爱她,连打仗也带在身边,又哪里是只看漂不漂亮呢。

    因了楚军连攻不下,这几日,双方都各自偃旗息鼓,暂时休战。宗望走进临时被开辟做帅府的怀朔郡府时,柔然主帅贺兰霆方挥退侍寝的妾室,正于书案前气定神闲地看着前线发回的战报。

    “姐夫。”

    宗望跨过门槛,先唤了他一声:“猜猜我从朔州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案前男子轻嗤,头也未抬:“朔州久攻不下、阿尔愕打算退兵的消息?连个女子也比不过,被人耍得团团转,他也真有脸遣你来。”

    “错。”宗望轻笑,神色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三只母狐狸,还是三只姿色不错的母狐狸。”

    “其中一只,是那朔州薛承的二女儿,另一只可就有趣了,她自称是你的表妹呢……”

    他还未说完,案前相貌清俊的男子忽然抬起眸来。宗望佯作不见,继续说道:“可我打听过了,你的那位表妹不是桓楚的公主么?听说已经死在了大火里,那一位,分明是薛承家新找回的第三女……”

    “听闻,桓楚的那位天子尤其喜爱薛家第三女,曾于闹市与其共乘一骑。你说,要是我们把这两个人挂在墙头上,那桓楚小儿可还敢来攻么?”他笑晏晏地提议。

    贺兰霆不置可否:“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现在,去把那女子带上来我瞧瞧,看看让桓楚天子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

    半个时辰后,薛稚被带往帅府。

    青墙黛瓦,古树森森,即使地处塞上,这里的建筑也依旧保留了汉人的样式,然而院中戍卫的军士五一不是交领左衽、胡服夹袄,令薛稚畏惧的同时,心头又忍不住涌上几分鸠占鹊巢的酸涩。

    皇兄还是没能打下怀朔么?

    听说,他前些日子出征便是为了收复此城,可柔然人还好好地驻扎在这里。现在,他又在哪里呢?他会知道她已经落入他们手里了吗?

    她愣怔得太久,冷不防被身后的军士狠狠一推才回过神来,踉跄跌入房中。

    室内已经坐了两个男子,一个是宗望,另一人,乌发雪裘,丰神俊朗,她只来得及望了一眼便仓促低下头去。

    贺兰霆却是自她进来始便一错不错地看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眼中透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怔然。

    这一双宜喜宜嗔、清波流漾的眼……还真是……像极了她啊……

    宗望将他的恍惚看在眼里,适时告退:“那小弟便不打扰姐夫认亲了。”

    说着,便笑着走了走去,甚至细心地替二人将门带上。

    他原先便注意到了,这汉女长得与姐夫最宠爱的小妾阿其若有几分相似,是以就算不相信薛氏的话,也一样把她送了来。

    门扉吱呀一声,隔断原先投射入屋的天光,室内一瞬幽暗许多。贺兰霆起身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遮蔽她身前光影,她下意识地一颤,仓促抬起头来,就此与他对上了视线。

    “你是谁?”他问。

    “妾,妾名薛稚……”察觉到那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炽烈而幽深,她的头埋得更低,“妾的母亲,是出身贺兰氏的王女,贺兰语,是大王的族人。”

    “贺兰语?”

    这倒的确是她的名字,不过,仅凭这一张有五分相似的脸和这个名字,他也不能全然相信她。

    “你说你是孤的表妹,可有何证据?”

    “我……”薛稚轻轻一噎。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对于母亲的过往,一无所知。

    母亲,也没有留给她任何可以作为凭证的东西。

    她只能嗫嚅着唇出声:“我会唱《贺兰雪》算吗?我小时候,母亲常常唱这首歌哄我入睡……我还知道,她最爱的花是栀子,因为这是她同我父亲的定情之物……”

    说着,当真寻着记忆里的曲调轻轻哼唱起来。未出几句却被贺兰霆疾言打断:“行了。”

    他面色微有不善,再度考究地在她脸上巡视几圈后,掠在她身上的视线变得温软,又一霎有如鹰隼锐利:

    “孤的那个表妹,可是死在了建康城的大火里,你是不是她,孤不知道,只能请你的那位皇兄替孤代为相看了。”

    顿一顿,却轻笑起来:“表妹,你可是想好了再回答啊。”

    薛稚身子一震。

    他,他竟是要用她去威胁皇兄么?

    可她又岂可做大楚的罪人?!如若他真的要用她逼皇兄退军,她定会自裁!

    贺兰霆却无暇顾及她的反应,伸手在她背上轻怕了拍:“走吧,随孤,一道去会会你那皇兄。”

    ——

    与此同时,怀朔镇十余里外的桓楚军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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