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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藏鸾》 70-90(第14/32页)
妇女似乎产子后身子一直将很差,又中了箭,小腿血流不止,不想做队伍的拖累就把孩子托付给了她,自己留在原地听天由命。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名妇女的名字。
想到这里,她忙又催促他:“你现在派人去救救她们。人,我们还有很多人,在后面没能跟上来!”
“再不派人过去,她们会死的!”她焦急地说。王女的责任感于这一刻压过了和他的龃龉。
桓羡震愕半晌,终咽下那些涌到喉口的疑问,解下披风俯身笼在了她身上。
他叫来伏胤,吩咐了命一小队骑兵去寻贺兰部百姓的事,正是这时,草原上已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二人同时回过头去。
远处的高坡上,贺兰霆已单骑匹马行驶了来,身后更远处则是远至柔然而来的援军。
桓羡面色微变,扶着薛稚起身,贺兰霆很快便逼近了来,面色有如祁连山上终年不化的雪,极冷。
“栀栀,和阿干回去。”
他身上只背了一副弓箭,手里擒着马鞭。俊眼秀眉,在阴暗天色下如鹰的锐利阴沉。
薛稚有些犹豫,还不及做出选择,身侧的桓羡亦道:“栀栀,和哥哥走。你的谢郎他们,可还在京城等你呢。离家这么久,也不想着回去看一看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攥住了薛稚的手,五指亲密地探入她指缝,同她十指相握,微笑看向贺兰霆。
他觉得,薛稚会作何选择,简直不言而喻。
贺兰霆却是看也未看他,仍旧对薛稚道:“栀栀,你知道,阿干从不逼迫于你。一切仅凭你自己选择。”
“你自己选,是和我回贺兰部做你的王女,造福和庇佑你的子民,还是和他回去,做一只永生也逃不出男人掌控的笼中鸟?”
薛稚已经愣在了原地,连被兄长攥住手也未发觉,此时却因表兄这一句狠狠一颤,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她是真的很想回贺兰部,哪怕余生都不能回故土,也不能再和亲友相见。可,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从头到尾,都是为桓羡所逼迫。
他用谢郎逼她,用贺兰部的子民逼她,比之从前,只不过是表面态度的和缓罢了,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栀栀,你自己想好,你知道的,阿干从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贺兰霆依旧静静看着她,等着她作出选择,没有怒气也没有威逼。
薛稚双泪交流。
不远处的贺兰族人们已被楚军围了起来,正席地而坐,由楚军分发着干粮。
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俱都捧着食物、好奇地朝他们张望而来,望着她们美丽的王女,不知为什么,从来坚强温柔的王女,会流下眼泪。
薛稚也回望着她们,一滴泪滑下脸颊。
她是真的很想留下来,留在她的子民身边。她在贺兰部待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却是她此生最有成就感、最觉得自己像个人的一段日子。
她喜欢这种为人需要的感觉,而不是像只鸟一样被人为地圈在牢笼中,一辈子只能仰人鼻息,色衰而爱弛。
这时,原本跟随在桓羡身后的大部队也已到了。怀抱中的婴儿还在哇哇大哭,似与她下着最后的通牒。
薛稚回过头,以一种哀戚的眼神看向贺兰霆。他于瞬间读懂那双相似的眸子里未宣之于口的言语,右手紧紧攥紧了马鞭。
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好,阿干尊重你的决定,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桓羡!”他扬声直呼大楚天子的名讳,“你听着,今日我把我贺兰族的王女聘与你为后,倘若此生你再敢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我贺兰部的铁骑必将踏破凉州,为她报仇!”
桓羡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是我的妻子,我必然不会伤害她,但你最好弄清楚,她是我大楚的公主,非是尔等蛮夷可以肖想的!”
“闭嘴!”
这回开口的却是薛稚。
当着两国军民的面,她半分面子也没给他留,桓羡心头微恼,才要开口,她已冷冰冰地道:“我可以跟你回去。”
“但是,作为交换,我要你此生不得踏入贺兰部的领地半步!如违此誓,便困穷早逝,江山不永!”
她是楚国的公主,未来的皇后,眼下竟如此偏向这些蛮夷,感情上也是全然偏向了贺兰霆一方。桓羡心底已有隐隐的火气,却终是抑下:
“这是自然,贺兰部与我朝世代交好,互有联姻。朕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救援在战乱中无辜受难的贺兰百姓。”
他亦扬声向贺兰霆唤道:“贺兰兄,既然你们来了,妹婿就把他们还给兄长,我们退出贺兰领地。”
“至于你我之间先前的那些龃龉,看在兄长替我照顾拙荆和小女的份上,妹婿就暂不追究了”
芳枝已经喜极而泣地从贺兰部的队伍里跑了过来,桓羡示意她抱过孩子,自己则抱过妹妹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
层层叠叠的楚军已经簇拥上来,以防对方在背后放冷箭,贺兰霆脸色煞青地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直至身后的大军赶来、接手了那边席地而坐的子民们,忽然狠狠一勒缰绳,跟了上去。
楚军已经退出了很远,无边无垠的草野上,有如一条肃穆玄黑的长龙,向着边塞上的长城行去。
薛稚被兄长拥在怀中,一直低着头,泪水模糊了眼帘里倒映着的情景,明显的怏怏不乐。
桓羡睨她一眼,心中纵有千般不满万般疑惑也只得暂且不发,唯独揽在她腰间的臂膀愈发如铁一般,将她搂得更紧,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半分反应。
“别以为贺兰霆就是什么好人了。”他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他没有逼你,就是对你好?”
“那只不过是因为你人已在我手中,他贺兰部的子民也在我手中,他不得已才想在你心目中留个好印象,以退为进。且不说他已有妻有子,你还不知道吧,当日他为使你金蝉脱壳,于怀朔城头活生生推下个女人,致使我们以为你已死去。如此残忍之辈,会是良配?”
纵使佳人在怀,想起被一具无名女尸整整欺骗了一年半,桓羡仍是一阵气窒。
天知道那会是谁的尸体!他竟让它在自己的寝殿里整整停了三个月!
闻说表兄将人从城上推下,薛稚亦是震惊和自咎,但又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他的离间之法,道:“那又怎么样。”
“至少他还肯给我选择,哥哥呢?从头到尾有顾过我的意愿吗?我同不同意,有用吗?”
“桓羡,你从来都是这样,把人当作你的提线木偶!却要人甘心做这样的木偶!”
她语气渐渐激动,直呼其名。眼看二人就要争吵起来,伏胤忽然上前禀道:“陛下,您瞧。”
二人应声回望,队伍左侧的不远处,贺兰霆忽然打马追了过来,就这么隔着茫茫数里,一直与他们并行驱驰。
薛稚眼眶突兀地一酸,目红若泣血。耳畔适时响起桓羡微醋的话音:“你很喜欢那蛮子?”
不待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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