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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藏鸾》 70-90(第22/32页)
长。
芳枝暗暗抿唇一笑,道:“要不,陛下陪公主出去转转吧。今夜是中秋,秦州城有中秋燃灯会,我听周嫂说,可漂亮了呢。蓁儿由奴婢来照顾就好。”
桓羡略有迟疑。
他既夜里不能视物,若是夜游,灯亮处还好,若是阴暗的地方,他根本看不清路。
薛稚却叹了口气:“也好。”
她久离汉地,也许久没有看过这熙攘尘世了。至于其他的,她原想让他和蓁儿多接触接触,日后也能给蓁儿讨个好的身份,可他什么也做不好,实在是不想让他再接触孩子。
二人遂在暗卫的陪伴下出府。夜幕月如璧,花市灯如昼。长街两侧搭了摆放花灯的长棚,街上熙熙攘攘,处处是相携看灯的人。
铁锁星桥,灯花火树。笑脸如浮云,一张张地在灯海人群里飘荡过去。
薛稚牵着兄长的手,走在人海如潮的灯市上,雪花灯、梅花灯、绣屏灯、画屏灯流水般自身侧流淌而过,她渐渐看得有些出神。
大楚有燃灯的习俗,上元节下元节皆兴燃灯,她幼时也曾是拉着他偷偷溜出宫去,叫他驮在肩上看花灯的。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脾气古怪,对她也只有兄长的疼爱。
陈年旧事,她不愿多想,手掌轻轻转动着其中一盏明灯,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脱身。
中秋的灯会她是第一次见。听周嫂说,这是塞上特有的一种习俗,因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燃灯也是为了祈求和家人团聚。
城中的处处寺庙之外,也已经设置了燃灯处,挤满了点灯的人群。
相较于薛稚看得出神,桓羡却远没有那般轻松。因为,他的夜盲症又发作了。
灯市上花灯虽多,造型各异,却并非为了照明用,灯影幢幢,被人影割裂成黑暗与明亮,行在光明中时,他便无碍,灯影稍暗,就如陷入黑暗,反反复复,令人头昏目痛。
更有那些以红绸制成的花灯,有如鲜血漫漫,大雨倾盆般倒在他眼里,令他双目昏沉,每走一步都无异于盲人夜行,总觉得是踏在万丈深渊之上,十分难受。
因此,原本是他拉着薛稚,到后来,反倒成了薛稚拉着他,好在她看灯看得出神,不曾注意到他的异样。
薛稚已在一处卖饰品的摊子前停住,挑选着摊面上摆放的几种首饰。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鲜亮精致的小玩意儿,她也不例外。
她挑了一支用芙蓉玉雕刻的玉兰花簪子,虽不如宫中精致,到底胜在新奇小巧。抬手欲试,想了想却道:“哥哥替我戴吧。”
他自己或许还不觉,他紧攥着她的手心已经渗出了薄汗,偏是强作镇定。
她就想看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又在心间腹诽,既瞧不见,和她坦白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强撑着不说呢?
桓羡持簪的手已在微微颤抖,托着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那头浓密的鬓云间,也根本看不清是否插对了对方。
薛稚对镜而视,唯在心中叹气:
“走吧。”
她无心再逛灯会,和他乘坐来时的马车回去。车中未有点灯,一片黑暗。他闭上眼睛,方才眩晕之感适才减退了不少。
“你不逛了吗?”
平复下来后,他问。
“不想逛了,回去吧。”薛稚道。
顿一顿,微凉如玉的手指,借着月光轻轻抚上他眉眼:
“哥哥的眼睛,是不是夜里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哥哥的眼睛, 是不是夜里看不见?”
被她抚上眼眶的时候,桓羡的心也似跟着一颤, 仿佛她触碰的不是眉眼, 而是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动声色地握着她微凉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拿下去:“没有的事,栀栀怎会这样觉得?”
“真的没有吗?”
薛稚却僵持着不动, 借着车窗外的月色,一点一点抚摸着他眉骨,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日伏胤所说的、他在面对自己“尸体”时泣出鲜血的事来。
她忍不住腹诽。
他就那么笨吗, 连是不是她也认不出来。他是最熟悉她的人, 比谢郎、比母亲他们还要熟悉。
真是个……笨蛋哥哥呀……
自然,她不知道的是, 当日贺兰霆为以假乱真李代桃僵,见她颈后有粒小痣, 曾在那名妾室颈后同样的位置以刺青之法纹了一粒痣。那人本是政敌送给他的细作, 不知因何也留在身边睡了许多年,这回一并除去。
不过这些都是前话了, 薛稚本人并不知晓, 只轻轻地、轻轻地叹一口气,问他:“这里, 会疼吗?”
桓羡脊背一僵。有如被人从衣领处灌了一盆雪水。
“你都已经知道了?”他循声望向她的方向。
她没说承认也没否认,只问:“哥哥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呢。”
她不明白,连这样的小事也要瞒着她,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大碍的。”桓羡不再犹豫, 竭力平静着语气将她的手拿下去攥在掌心, “已经在好转了, 只是想来近日军务繁忙才复发了。”
她点点头,压下心间那些异样的情绪:“那以后不可以再劳累。”
“知道。”桓羡道,“第四十九条。”
突如其来的一句,薛稚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他笑了一声:“你的第四十九条‘不可以’。”
这几天她已经同他提了太多的规矩,譬如不许乱发脾气,不许在蓁儿面前说话太大声,不许自作主张逗蓁儿,条条框框,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也有。
若是从前谁这样约束他他必定不耐烦。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被她管着也不错,甚至有些享受。
本是随便一句,倒被他说得像是在关心他一样,薛稚脸上一红,羞恼地背过身去:“随便你,你爱听不听。眼睛坏了又和我没关系。”
桓羡无声抿唇。
昏暗间他看不清她神情,但他也知道,她一定在生气。
她终究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马车很快停下,薛稚十分默契地先他一步下了车,伸手欲扶他。
桓羡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他自轿中探出半个身子,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栀栀?”
“门前是不是没有点灯?”
只此一句,薛稚与驾车的伏胤都变了脸色。
二人对视一眼,最终是薛稚放柔声音,伸手去接他:“是啊,你小心一些,脚别踩空了。”
她以语声引导着他踩着事先备好的车凳步下车来,从最后一截阶梯踏到地上时,他站立不稳,因此大半个身子都落在薛稚身上,她向后退闪半步才堪堪将人扶住了。
“没事吧?”他紧张地问。
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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