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 31. chapter 30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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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肌肤细密而白皙,紧绷在颈骨上。

    她守在他身旁打量,站了十分钟也不觉累。

    半路,她瞅见他微微抬头,思绪放松的间隙,问了句:“我刚打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进?”

    燕羽有三秒没动,像是从思绪中抽离了,才抬头看她:“挺好的,没有基础问题。鼓速比我想得好很多,基本功还不错,120以上的速度都挺稳。但这几个小节,”

    他翻开谱子,找到对应的鼓谱,铅笔在指尖一转,点在纸上,“复杂的节奏型要注意下时值,还有solo部分,你可以根据自己喜好,加花,改编,都行。”

    黎里微愣:“我可以自己改?”

    “为什么不能改?”他很淡地笑了下,“想好怎么改了跟我说。继续说你的问题。合奏的时候,你偶尔会被我带跑,大概是你合奏经验不太多,有点紧张。有几处衔接,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但都不是问题。勤奋一点,多练就能解决。”

    他态度认真,该夸的地方夸,该揪的问题揪,每个不足点都给她找了理由,给了方案。

    黎里很浅地抿了唇:“嗯,记住啦。”

    燕羽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了。黎里在他身边多停留了一会儿,嘴唇轻咬。

    崔让看在眼底,不发一言。

    黎里回到架子鼓前,脸上泛着笑意。她拿上鼓棒,准备要练习,转眸见崔让正看着她。她松泛的脸色绷紧了些。

    崔让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怎的,贸然就开了口:“毕老师说,你对我有敌意,我们应该合不来。”

    黎里无所谓:“好学生跟差学生,天生不就合不来吗?”

    崔让说:“我看你跟燕羽很合得来。”

    黎里奇怪看他,怀疑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吃错了药。

    反观燕羽,手握铅笔,飞快在谱纸上写画着,完全没注意这两人的剑拔弩张。

    黎里微皱眉:“你有毛病吧,突然说这种话?”

    崔让吸了口气,既无奈,又困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没敌意啊,不就是同学吗?”黎里明显不想跟他多聊,坐直了就要敲鼓。

    但崔让忍了很久,今天已挑明,就不能糊弄过去:“那我换一下说法,你为什么对我不友好?”

    黎里手中鼓棒一跌,敲在鼓上一声闷响。她不悦地看向他,索性直白了讲:“因为老毕对你很谄媚,我看着恶心。”

    崔让吃了一惊。

    黎里脸色也不好,扔下鼓棒,扭头看窗外。还没到晚饭时间,但天色昏暗了。北风吹着窗外的冬青树疯狂招摇。他们的影子和桌椅一起映在玻璃窗上,薄薄一层,假的一样。

    她看着“她”头,穷人没权利要求公平,公平是要有钱人施舍的。在学校里,差生就相当于穷人,没权利要公平。但我就是不服,就是恶心他对你那副谄媚样,行吗?”

    她说完,不想多讲,拿起谱子重新翻看。

    “你为什么要用谄媚这种词?”崔让脸皮薄,倍感羞辱,“毕老师是偏爱好学生,对差生严厉些。但人是感性的,没办法做到完全理智,这没什么原则性的大错吧?”

    黎里从谱子里抬眸看他,眉一挑:“行吧,你说得对。”

    崔让顿时急了:“你怎么……我说的哪儿不对?”

    黎里盯着谱子,忍了忍,终于抬眸,眼色微凉:“你看不见他的错,是因为你在高处。崔让,在江艺快六年了,新书新教材你搬过吗?倒过垃圾吗?排练室器材搬过整理过吗?上体育课你从我抬的筐里拿篮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筐你一次都没抬过?”

    崔让怔住,他不知道这些事。

    黎里一看他表情,便知他不知,所以更觉可笑。

    他也没必要知道,当年她去交班服费,有张纸币皱巴巴沾了糯米浆。老毕说换张新的来,你钱是厕所里捡的?黎里说,钱又没坏,不是一样的?老毕说那我给你一套粘泥巴的班服行不行?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但讲了干什么,没意义。

    她压着火,吸着气让自己平静。但崔让辩解地说:“我不知道有这些事。谁都没跟我说过。搬书,搬器材,都是老师点同学去的。我真的不知道。”

    黎里手一松,谱子丢在鼓上:“在他眼里,学生是分等级的,你是钻石,我是不值钱的玻璃渣。站在特权的那一端,是不是很舒服?”

    这赤.裸的讽刺叫崔让表情难看,她笑了,“怎么?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服管,很麻烦?你知道为什么我语文和小三门成绩好,上这些课都很听话?因为这几个老师都好。我要是说,我以前挺不错,自从他教我就开始厌学,你信吗?还是说你也像他一样,觉得差生天生就这么烂的?那你就这么想吧。这样你周围会一直很美好,你会越走越高。社会、阶层会帮你铲除掉我们这些不美好的画面,你也会渐渐习以为常,愉快接受。你会活在一个没有玻璃渣的世界,像乌托邦一样美好。”

    这番话显然超出崔让的预料,他震惊、茫然,更觉无辜:“所以这是我的错吗?我并没有要求他去做不公平的事。我是追求公平公正的,我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去占取什么利益。他自己要做这些,我有什么错?”

    “嗯,是利益天然就偏向了你。你没错。是我生来就有错,可以吗?”

    崔让被她这话刺激得音量提高:“那要是你呢,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我会自己去教室后边站着!”黎里冷道,“如果我站在不公和特权的有利一方时,我没有说不,我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享受,那我就没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

    “你觉得我对你评价不公,你晓得反驳了。你站在天平顶端的时候呢,你为什么沉默?”

    崔让怔住,良久,颤音:“后来,我自己去教室后面站了。”

    黎里默然半刻:“所以,崔让,那时我对你就没有敌意了。你别听他在那儿瞎讲。”

    崔让又是一愣。黎里坦然面对他:“你挺好的,比我原想的好。话说开了,就过去了。以后别提了。”

    崔让没做声。

    教室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唰唰的铅笔响。两人这才意识到什么,同时看向燕羽,后者像坐在一个真空的屏蔽罩里,极度专心于手头的曲谱。

    窗外,风刮树影憧憧;室内,硝烟弥漫;唯燕羽侧颜沉静,专注纸上。仿佛台风中心天朗气清的风眼。

    黎里和崔让看着燕羽,竟有些触动,刚才的小风波随之烟消云散。

    燕羽修完谱子,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说:“改好了。你们抄改一下了拿去练。练熟点,过几天合练。”

    黎里:“……”

    崔让:“……”

    燕羽蹙眉:“有问题吗?”

    两人一激灵,同时:“没问题!”

    黎里飞速抄写谱子上的改动,边写边懊恼刚才不该跟崔让吵架,至少不该当着燕羽的面。

    她太尴尬了,做好标记就逃去琴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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