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棠: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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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错愕,声音都低了许多:“太阳与巨门同度,逢落陷,意为难言之隐衷。”

    听到这里,落薇怔了一怔,猛地抬眼看向了他。

    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他如今是宋澜的近臣,若被他瞧出半分她的心思,叫宋澜提前知晓,恐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亭宴难得有些分神?,没有察觉到她迸发的敌意,只是继续道:“巨门为暗曜,居寅宫,是黎明将至之暗晦,幸好?幸好?,若在申宫,便是日落黄昏之漆黑了。况且这太阳守宫化忌,或主……刑克夫君。”[1]

    脊背冰凉一片,不知是因为恐慌还是悲痛。

    此时落薇真不知该怕他看出?了端倪,还是该夸他算得太准。

    她抑制着唇齿的颤抖,勉力挤出?一个?笑来:“皇后刑克——大人这话不该对我说,该私下里对陛下说去,陛下素信天相?,不知会不会因此事厌弃了我?再说,若是真有刑克,那?大人也?要当心,别被克了去。”

    叶亭宴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知为何避开了她的目光:“陛下是上天之子,飞龙金身,怎会?有惧怕?至于臣,哪里配得上称为娘娘的夫君?”

    他低垂着头,顺手扯过那张画了命盘的宣纸,看清了落薇写的“太阳”二字,脱口问道:“你怎地不再写兰亭和飞白了?”

    落薇忽地起?身,带翻了身后古旧的长凳。

    他抬起?头来,她已凑到了近前。

    “本宫已有多年不写此书,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第39章 阑风长雨(二)

    叶亭宴掀起眼帘,一双黑透了的瞳仁直直地看着她。

    方才一瞬,他面?上分?明是有失神的,或是念出“难言之隐衷”时,或是在脱口“你”而非“娘娘”后。

    落薇目不转睛地盯了半晌,却再也瞧不出来了。

    她手中还?握着方才叶亭宴递过来的毛笔——那是岫青寺用于誊抄佛经的散卓笔,此笔无笔心,是时下文人墨客的最爱。

    方才,她急于质问,离得近了些,此刻就在他咫尺之处。

    叶亭宴没有答她的话,反而微微前倾,贴近了她的面?颊。

    湿润的鼻息离得那样近,拂到面?孔上,有些酥麻,还?有些痒,像是落花簌簌而落、不经意拂过面?颊之时的触感。

    落薇没有被他吓退,定定地杵在原处,只有气息急促了半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于是眯起眼睛来笑了笑。

    见到这样的神情,落薇便垂了眼。

    她本以为他会如同从前一般,毫无顾忌地亲吻过来。

    不料他却没有。

    叶亭宴无视了她的质问,只是顺着她的肩膀抚摸下去,一把?抓住了她持笔的手。

    落薇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他不肯放,就这样带着她站起身?来。

    她被逼得退了两步,结果又被叶亭宴以不容推拒的气力拽了回去。

    他站在她的身?后,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起身?。

    就着这个姿势,叶亭宴便握着她的手写起字来,第?一笔落在了她命盘中最后一个空着的命宫处。

    原是要为她的命宫补写主星。

    落薇抗拒得厉害,那一笔落下去,抖得不成样子。

    她低低喝道:“你!”

    叶亭宴状似无意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微哑:“你问我为何知晓?写完了,我就告诉你。”

    这个有些熟悉的动作叫落薇愣了愣,连手上的推拒都少了些,趁她分?神,叶亭宴便带着她的手,在她的命宫中写下了端正两个字。

    ——紫薇。

    她的命宫中是一颗紫微星,他却为她多写了一个草字头,让那微变成了她名中的草木之薇,似是调戏之意。

    写完了,他低声问:“紫微独坐守命——有时候,你也会觉得孤独吗?”

    落薇低头去看,手指有些颤抖——他带着她写下的“紫薇”二字,便是从前她最擅长的写法,融兰亭雅意、干墨露白。

    在这样的情形下,这字居然也和她自己所书这样像!

    落薇按捺了惊怒兼疑的各种?心思,强自?镇定:“你还不曾答本宫的话。”

    “从前在岫青寺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自那年离京后,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你,想着你我何日能够再见?、会以什么模样再见?”叶亭宴声音很轻,失了所?有的敬意,他贴在她的耳边,近乎要吻上来的姿势,“我这一颗心这样真,誓言发得那样毒,你怎么一句都不曾信?“

    若说先前他跪在那棵古树之下表白的言语犹像信口编造的谎言,那这一番话出口,落薇凝神去听,竟听出了十分的真情。

    叶亭宴本就说得半真半假,到伤心时,更有藏情外溢。

    落薇素来自诩能够窥破人心,察觉到他不似作?伪的情意之后,反而乱了心思——上次在昏暗的床帐之中,也有一瞬,她察觉到了情|欲之下不似作?伪的眷恋。

    从前还是遮遮掩掩的,她只当是错觉。

    今日为了答她的疑问,他竟不肯再遮掩了。

    叶亭宴抽走了她手中的散卓笔,抓着她的手指去描摹那两个刚刚写就的字:“我少时识得你时,你还?没有写就这一笔好字,后来我走遍天下,费尽心思,得了你一张帖子。”

    落薇的手抖了一下。

    除了逯恒,竟还?有旁人能见她从前的笔迹?

    逯恒是窃了张步筠手中的书信才能得她笔迹的,皇室之人不比寻常文士,要提防算计、提防栽赃,所?习多为中规中矩的行书楷书。

    偏她少时标新立异,非要琢磨出一套自?己?的写法来,想着同本朝几个名士一般文墨兼通、能得美名,还?因父亲扣了她的帖子、不许流向市井而生气过。

    得了教?训之后,她才知晓深浅,自?此收敛了性子,开始学着如同玉秋实等人一般藏锋。

    他们虽有字帖流出,但?时常变换写法,不至于成为把?柄。

    叶亭宴习的是她从前的字——少时在许州的放鹤书院、在离开汴都时,她定然也留下过笔墨,只消有心人留意,不是搜罗不来。

    幸而他不在汴都,也来不及仿了她的笔迹做些什么。

    而叶亭宴还?在继续道:“自得之后,我日日描摹,夜夜思索,想着你落笔姿态——现下你明白我为何知晓此事了罢,你瞧,我学得好不好?”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松了手。

    落薇揉着手腕直起腰来,心乱如?麻,惊魂未定。

    想到他捡了她的字来学,又结合这番言语,一时之间,竟是十分?胆寒。

    见?她发抖,叶亭宴竟还笑了一笑:“怎么,知晓我的心意,你怕了么?”

    落薇勉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仍是忍不住扶着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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