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棠: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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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你留的那只蜡烛。”

    叶亭宴却忽然问:“你?知道玉秋实为何会查出你的身份么?”

    烟萝摇头,他便继续说:“那日春猎,娘娘并?未算漏,怪只怪天命不佑。你穿行过市时,救了一个险些被马车碾压的乞儿,你?可还记得?”

    烟萝顿了一顿,苦笑道:“那是一顶平头马车,不该是官宦所乘。”

    叶亭宴道:“可玉家的人在马车上瞧见了你?的脸,玉秋实得知之后,立刻遣人跟着你?上了山,你?拜祭的坟冢没有姓名,他们便开坟掘墓,生生找出了信物。”

    烟萝恨得双眼血红,牵扯着腕间的锁链哐啷作响,她粗粗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是我不孝,连累父母。”

    “但闹市中那个乞儿,确实并?非他们刻意安排,”叶亭宴道,“我问你?,若重?来一次,你?救是不救?”

    烟萝垂着的睫毛颤了两下,她也不知道如今面对?着他,她为何会说实话:“为娘娘带来这样风险、甚至要将自己性命赔进去,我很想回答,不救。只是……天有好生之德,或许叶大人不会明白,置身当时,根本无暇想后事,纵是重?来一万次,我……怕也不会犹豫的。”

    *

    伤后的第二日,落薇从?前来瞧她的宋澜口中得知,烟萝并?未身死。

    宋澜一边言语,一边观察着她面上的神情:“亭宴在朱雀中审了一夜,她嘴硬得很,什么都没说,但朱雀寻到了一位她当年进宫时牵涉的宫人,此人犯事出宫,还活着,只是有些疯傻,他们连夜审讯,含糊地问出了一句……”

    “那个宫人说,保下邱雪雨的,是公主。”

    落薇面上神色不变,立刻问道:“公主——是舒康,还是宁乐?我与宁乐素无来往,她为什么要?害我?至于舒康……好歹有些旧时情分,她应当不至于恨我恨到想要?我的命罢?”

    宋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却什么都没瞧出来。

    于是他接口道:“人心在幽暗处,怎么能探得清黑白?那宫人痴傻了好多年,问起来难,除了公主还没说出旁的。不过阿姐放心,我已叫亭宴暂且饶邱雪雨不死,必定将?她背后之人挖出来,为你?的伤抵命。”

    落薇便温柔答道:“好。”

    宋澜虽口中这样说,私下里却叫朱雀和林卫围了琼华殿,还是那日李内人取膳食时无意听见甲胄声才发觉的。

    不知道玉秋实与宋澜说了什么。

    烟萝的身份,若在那一簪之前抖露,便不止是围殿这样简单了。

    可在那一簪之后……

    宋澜走后,落薇唤李内人上前来,笑问道:“晨起缪医官走时,有没有和你?聊起昨日他捉去炖药膳的鸽子?”

    李内人答道:“有有有,缪医官说那鸽子难炖,他文火慢炖了足足十二个时辰呢,还说要?娘娘宽心,等到他寻到些北方的珍稀药材,将?这药膳做到纯熟了,便端来给娘娘尝尝。”

    伤后第三日的夜里,落薇终于能够勉强起身了。

    她摆了一个沙漏在床头,那沙漏在子时将尽的时候漏尽了,带着其?下安置的金器“哐啷”一声响,听见响声,落薇便从?纱帐之中起身,推开了殿中离她最近的一盏花窗。

    只是她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听见脚步声。

    “你今日为何来迟?”

    叶亭宴远远瞧见落薇在花窗之前坐着,不由怔了一怔,一时竟没说出话来,落薇等不到他的回话,刚刚投去一个疑惑目光,叶亭宴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不仅是嘴唇,甚至还带着鼻子——她在对?方的手心嗅到了一股微苦的芳香气,一时竟未觉得窒息。

    “你?这样开窗,不怕闻见我下给你?宫人的迷香?”叶亭宴趴在窗框上,幽幽地?道,“多闻一会儿,若是与你?说话时,你?忽地?昏过去了,我可不能保证……”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落薇瞪了他一眼,却听话地?没有挣扎,直到察觉他捂得越来越紧,才皱着眉去拽他的手,颇费了一番力气。

    叶亭宴饶有兴趣地瞧着她,见她有些失力,才撤了手。

    落薇立刻喘了好几口气,怒道:“你?做什么?”

    她只着单衣,双颊泛红,叶亭宴无辜地瞧着她,翻身从?窗前跳了进去,顺手阖了花窗,一本正经地?道:“给娘娘嗅解药啊,臣只担忧娘娘闻得不够,解不了毒罢了。”

    第47章 得鹿梦鱼(四)

    不等落薇说话,他便继续道:“今日来迟,是因不知娘娘在等我?。”

    落薇懒得理他,上下打量一番,扬起眉毛:“上次你来得仓促,我?都来不及问一声——你日日偷朱雀的衣袍穿,出入琼华殿如入无人之境,怎地没人发现过?李内人告诉我,陛下可是调了许多近卫围了琼华殿……”

    叶亭宴一掀衣摆,懒懒地坐在窗前的美人榻前:“娘娘心知肚明,何必还要问我??”

    落薇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叶亭宴掰着手指算:“逯恒死后,金天卫牵涉暮春场刺杀案,已是彻底失了宠信,三衙调他们去汴都巡城,几乎不再进宫来了。”

    “朱雀被擢为殿前司中禁军第一队,但如今要办的事情太多,实在拨不出几个人过?来。朱雀之下的左右林卫,也是禁军主力,但这群人鱼龙混杂,其?中有陛下十分信重的人,娘娘在后宫三年,自然也有娘娘信重的人……更别提二司三衙中旁的卫队了。”

    落薇略有惊讶,片刻不到便镇定下来,冷道?:“你知道得倒多。”

    叶亭宴无辜道:“臣来汴都谋前程之后,旁的不敢说,四处的消息真是搜罗了不少,每日在这刀山血海中挣扎,若心中再不能明白?些,岂非连睡眠时都要怀揣恐慌?臣可不愿过?那样的日子。”

    他所言之事恐怕一半是他的消息、一半是他的猜测。

    不过能从微末处窥见全局,也算得上是眼界开阔。

    落薇这样思索着,转身想到一侧的妆台前坐下,不料叶亭宴却突然伸手抓了她腰间松松束着的玉带,往后一勾。

    她失去重心,猝然跌进他的怀中。

    叶亭宴伸手环抱住她,不让她起身:“娘娘的殿中这样暗,又不能点灯,便不要离那么远,我?怕黑,瞧不见?你,会心慌的。”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落薇扶着他的肩膀,想到他依约保了烟萝性命,便忍了,只?问:“那个宫人是怎么回事?”

    “我想尽办法找来的,”叶亭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想保她性命,就得叫陛下觉得能从她口中敲出些东西来——寻个痴傻的宫人,模糊不清地吐露一两句,明知有事却问不出来,冯内人的性命不就能保住了吗?”

    落薇“嗯”了一声:“那你为何要叫她供出‘公主‘?”

    叶亭宴瞥了她一眼:“其实……”

    他搂着她换了个姿势,慢条斯理地道:“‘公主’二字,并非是我?的指使,我?所做的只是先于朱雀知道了那个宫人的存在,见?她已然疯癫,才敢让她‘被找到’。说实话,我?没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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