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嫁给残疾王爷后(重生)》 14、心疼(第2/2页)
,向来与他这世家出身的不对付,被皇帝摆了一道已经够心塞,再被段桢一激,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却仍咬牙道:“段大人倾其所有只为百姓,才是章琦应当钦佩之人。”
薛振源向来以章琦马首是瞻,瞧见章琦吃瘪,他也不敢出声,段宰执素来处事圆滑老练,令人如沐春风,这是头一次与章大人对上,他心惊这是不是意味着新帝决心开始清算靖王余孽?
他打算散朝后询问一二,却猛然听见邬喜来道:“户部都给事中薛大人请留步。”
薛振源惊惧万分,他不过一个正七品的小官,就算留下议事,也应留蒲志林才对。
蒲志林瞧了薛振源一眼,想起当初先帝一驾崩,薛振源就将自己的女儿送与靖王做妾,卖女求荣,一时心中也只剩鄙夷,也不愿再提点他,只甩袖离去。
薛振源下朝后由邬喜来引着朝皇极殿去了,除了之前承袭爵位进宫谢恩,他这辈子进大内的次数屈指可数,此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陛下找他所为何事。
*
皇极殿内,宜锦正烹着七宝茶,如今她已将火候掌握得极好,又做了咸口的茶点,只等萧北冥回来。
萧北冥入了内殿,宜锦替他褪下落了雪的大氅,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柔声道:“陛下喝杯茶暖暖身子,茶果也热好了。”
萧北冥随口应了一声,才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下来,他随意坐在书案前,发现之前那张绣了鲲的坐垫又被放回原处。
他捏紧了茶盏的杯壁。
这张坐垫,初时他因下药一事生出怒火,命邬喜来处置了,显然邬喜来并未听从他的命令。
但他如今竟对这事生不起丝毫怒意,甚至在他心中,庆幸这东西未曾被毁去。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你可知,薛珩在府中病入膏肓,而长信侯却对此不管不问?”
话罢,他站起身,缓缓行至她身侧,乌黑的眼眸像是被雾气笼罩,瞧不出真实的情绪。
她正在替别人担心,脸色煞白。
萧北冥的视线从她莹白的面庞上移开,“薛宜锦,从前你在府中,也是这样软弱吗?”
宜锦的神情在那一刻变得怔然。
陛下没说错,她确实软弱。
不敢抢回母亲的遗物,不敢和继母所出的兄弟姐妹发生矛盾,不敢帮宜兰拒绝与陆寒宵的婚事,甚至连阿珩受了委屈,她也不敢替他撑腰。
这是宜锦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
萧北冥却没有再开口嘲讽,他缓缓走近,彻底将她的身影盖住,就像是他有一双羽翼,能为她遮去一切风雨。
他凝视着她,又问:“你的隐忍与退让,是否换来你想要的结果?”
宜锦对上他那双幽深的凤眸,咬着唇摇了摇头。
她曾经牢牢记住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万事以和为贵,只要宜兰和阿珩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可是如今,宜兰并不顺遂,阿珩也病入膏肓。
所有的一切,与她所愿背道而驰。
宜锦低着头,眼中有温热泪意。
萧北冥下意识地伸出手替她抚去那滴泪,指尖尚未碰触到那滴残存的泪,却已生出一种灼热之感。
就在触碰之际,他却仿佛忽然清醒了,缓缓将手收回,对上宜锦带着泪光的眼,显得有几分僵硬,半晌,只扭头道:“薛宜锦,弱者见欺,你是御前的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可以做任何往日不敢为之事。”
他明明仍对她有怨,但见到那滴泪痕,却只剩一种莫名的后悔与沉闷。
后悔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让她伤心了。
宜锦眼底泛着水色。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薛振源,也只会劝她,知知,忍一忍就过去了,为父日后再给你找更好的……
母亲的遗物,玉暖坞,宜兰的婚事,阿珩的安康,包括她自己的幸福,都因这一句“忍一忍就过去了”通通成为了牺牲品。
忍一忍就真的过去了吗?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最深处告诉她,她过不去。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却未曾愈合的伤疤,在午夜梦回时会隐隐作痛。
她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问道:“若陛下是奴婢,会怎么做?”
萧北冥神色平静,那双墨色的眼睛注视着她,道:“倘若一无所有,也无人庇护,那就索性做一块赤|裸的顽石,以石击物,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同归于尽。”
有时人活在这世上,往往是看谁更豁得出去。
他说得那样淡然,就仿佛死亡在他眼底不过区区一小事。
宜锦看着他的神情,却忽然意识到,这话不仅是在说她,更是在说他自己。
他一生下来就被生母厌弃,被太后当做手中筹码,先帝也厌恶他,后来又残了腿,许多人盼着他死,从一无所有之人到成为大燕之主,他就像他口中那块赤|裸的顽石,无人为他遮风挡雨,所有的苦难恶果,只有自己承受。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
与他的经历比起来,她所承受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今,宜兰远嫁,阿珩病重,柳氏在侯府一手遮天,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萧北冥见她神情,便知她已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方才那话,他有意说给她听,只是想要她不必有诸多顾虑,想要她往后不必畏首畏尾。
可他萧北冥,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人物,更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良善之人。
他只想让她明白,她所能依赖的人,不会是骆宝,不会是宋骁,不会是薛珩,更不会是长信侯府所谓的血亲。
她能倚靠的,唯他而已。
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