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剑君前夫斩情证道以后: 6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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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一声幽幽长叹,接着舟火落在船头,书生站起身来,慢慢地摇起橹。

    “叶鸢,你知道什么是‘死’么?”

    小船在静谧夜河中缓缓漂流,叶鸢在小船上偏过头思考,试探着回答道:“‘死’是……神魂溃散之时?”

    “非也,这不过是亡者的腐朽罢了。”葛仲兰回答道,“‘死’比那要更早些。”

    “那就是身死之时?”

    “这又太早了。”青衫书生笑道,“叶鸢,‘死’是冥想境湮灭的时刻。”

    这个答案让叶鸢愣了一下,但她仔细思索,渐渐体味到了其中真意。

    “若冥想境破碎,不仅多年修炼得来的灵气将逸散于天地,就连修士行走人间积聚的因缘忆绪都会灰飞烟灭,这的确称得上是真正的‘死’。”叶鸢说,“如此讲来,我原来是不算死过的,至于你……”

    葛仲兰笑着将话接过:“我却的确是死了。”

    他抬起手中折扇,遥遥指向远端,叶鸢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向越过迢迢夜色,恰恰捕捉到了一颗星辰陨落的刹那。

    那颗星星绽放出强光,在剧烈的无声中抵达粉碎的终点。光芒过后,原处只余下一丛磷粉般的红色微尘。

    那些微尘在虚空中飞舞,聚集成一条流淌的光带,光带落入夜色的长河,顺流而下。

    葛仲兰倾下身,将腕子浸入河中,用手中的折扇将光带舀起,红色光点在扇面上涂开,化成一幅流动的山水。

    他的手指拂过扇面的光辉:“你看,陨落之后,冥想境本该变作一捧尘埃……”

    “但你仍在这里,甚至能将我拖进一场漫长的梦。”叶鸢的语气中没有犹疑,“无恒邪尊——辛竹和华霖为你重造了一座冥想境,这才是你复活的原因。”

    她的答案是一把斩断木偶悬丝的利刃,令这副宏大布景中的一切都瞬间陷入停滞。

    葛仲兰慢慢转过脸来,暗不透光的眼睛像两团洇散的墨点。

    他的脸上忽而浮现了一个大得古怪的笑容,仿佛人偶光滑的面部被草率地划了一刀,刻上一张诡异粗陋的笑脸。

    “你说对了,但还不够对。”葛仲兰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叶鸢,“我的冥想境并非‘重造’,我也不是‘复活’。无恒邪尊其实是个疯子,华霖仙君也不遑多让,他们撕扯下自己的灵气和的冥想境碎片创造了一个新的冥想境,这才让我的残魂得以新生。”

    他将船橹抛进河中,一步一步向叶鸢走来。

    “他们竟然窃取了上天的创生之能,以至于在这片理应由天道完全掌控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可控的异物。”

    在他逼近到半臂之外时,叶鸢执剑起身,与之对视。

    但葛仲兰却停了下来,轻声说道:“这正是无恒邪尊和华霖仙君被天道处以极刑的原因。”

    “我曾亲眼目睹无恒邪尊和华霖仙君双双飞升!”叶鸢不禁高喊道,“葛仲兰!飞升之人究竟去往何处?他们究竟会遭遇什么?!”

    “飞升是天道最大的谎言。”葛仲兰的面孔不断地变幻扭曲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竟然真的如被冲刷的墨渍那样流淌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般的漆黑印记,“世间修士自以为飞升便是跳出桎梏,却不知无论飞升与否,自己所能去的终归只有一处。”

    葛仲兰的双眼流到折扇上,脏污了洁净的扇面,但他的溶解还在继续,墨点如雨落下,啪嗒啪嗒地击打着扇柄、扇骨、扇面……终于那把折扇完全被黑色的污泥裹住,委顿在叶鸢脚边。

    葛仲兰失真的声音在叶鸢耳边响起:“叶鸢,我送你亲眼去看世间万物的下场。”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平稳的小舟仿佛忽然冲出悬崖,向某处急坠而去,叶鸢也在这时看清楚了此前托起小舟的“河水”——那是无数冥想境的尸骸堆积而成的血河。

    此时的寰宇扭曲成了一只漏斗,将万物都倾倒向虚空中心,叶鸢在无边无际的血水簇拥中疯狂下坠,只觉得越是下落,神魂越是滚烫欲燃。她努力地越过满目沸腾的猩红向深处望去,终于直面了这个世界的终点。

    祂就在那里。

    祂是造物主,是主宰者,是一切能量的聚合。祂的伟力超过了人类所能构想的范畴,于是生存在祂掌中的人类依据头顶看见的浩瀚一角,将其命名为“天道”。

    天道不曾在人间现身,但在冥想宇宙的维度,叶鸢看见了祂的真容……不,对于个体而言,祂的本质依然不可理解,叶鸢所看到的,不过是天道展露出的一种形态而已。

    叶鸢眺望着祂,在脑海中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样一个极度炽热和明亮的存在。

    ——太阳。

    祂是黑暗中最巨大的恒星,是宇宙的炉心,无数死去的冥想境流向这里,源源不断地为祂的光与热加薪添柴。

    而现在叶鸢也向祂滑落,这股引力极度强大,无可抵抗,但奇异的是叶鸢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她越是靠近那恒星般的存在,越能够感受到祂的崇高,天道的每一次呼吸、心跳和脉动都是对她的呼唤。在祂的轻声细语下,叶鸢忘怀了所有,她仿佛成了一颗沉甸甸地悬于枝头的果实,在历经过阳光雨露后变得饱满成熟,如今终于来到了丰收的时节,果实马上要从枝头落下,用自己的甜蜜去回馈慈母般的土地。

    叶鸢还在下落,她已经非常接近炉心的火舌。在未曾察觉的时候,她的形体也如葛仲兰一样在溶解,但她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笃信着自己正在经历的就是梦寐以求的一切,无数修士耗费一生去追求自身的道,渴求天梯为他们而开,现在的叶鸢马上就会得到这些,飞升就在她的眼前……

    叶鸢彻底融化了,她马上要流入血河之中,和冥想境的骸骨混为一体,可是在她涣散的身体之中,还有一样东西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坚硬和锐利。

    那就是叶鸢的剑。

    这时,她最重要的一部分——也许是她的心,也有可能是她的眼睛——流淌到了剑刃上,于是刺骨的冰冷瞬间将她的理智唤醒。

    ……飞升。

    叶鸢咀嚼着这个词,几乎能尝到血的味道。

    她还没有把自己的道走到终极,但她知道,那尽头绝不会是飞升。

    天道察觉自己无法再欺瞒她,索性露出了真实面目,祂如蜃虫那样伸出触角,将叶鸢拽进炉心。龙骨剑令叶鸢保持着清醒,因此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一点点碾碎的过程。

    叶鸢不知道此前的飞升者是否也经历过这种痛苦,又或者是在虚假的美梦中消失得无知无觉,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的疑问,因为那些灵魂已无一例外地奔赴了毁灭,他们的人格、经历和道心都不复存在,沦为了天道的一部分肌体。

    在这个时刻,叶鸢脑海中忽然不合时宜地浮现了一个寂然而洁白的身影。

    “我竟想将你推向此处吗?”

    叶鸢喃喃自语着,说不清心中感受到的情愫是懊悔还是庆幸,这时她看见血海中隐隐走来了一个燃烧的人影,那人影看不清身形和面容,模糊得如同濒死的幻觉。

    叶鸢的确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幻觉,因此当他走近时,叶鸢碰触他被火舌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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