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替身文: 1、意不尽(一)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一篇狗血替身文》 1、意不尽(一)(第1/2页)

    冬雪簌簌,枯瘦的白梅枝头凝出炫目霜华。风一起,抖落满地碎雪。

    侍女金素推开门,漫天风雪趁机灌入屋内,搅起炭盆中跃动的星火。她揣手上前,眉宇间流出忐忑:“殿下,驸马的棺椁接回来了……已安放进灵堂。”

    金素说得委婉,一刻钟前,发生在长街上的事哪里能称为“接”,分明叫做“争”,叫做“抢”。

    炭盆外罩着竹制熏笼,熏笼外则又罩着一块深红色绒毯。金素拎起绒毯拍了拍,轻轻盖在明潇腿上:“殿下现在就要去灵堂吗?”

    明潇病中消瘦,单薄的身躯堪堪撑起素色衣衫。憔悴的眼微微阖住,她叹声道:“长街可有起争执?”

    她越冷静,金素越揪心:“是,拔了刀剑,但并未真正打起来。毕竟是败军归国的日子……我们与谢府心中都有数,不敢动真刀真枪。”

    滋的一声,炭火迸裂,金光隐隐,明潇眉目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驸马谢恣去岁年底随军出征,在战场上化作枯骨,只得一副灵柩回京。于明潇而言,谢恣既尚公主,那么无论生死,都该是她的人,死后应埋在长公主府的白梅间,还是镜湖水畔,皆该由她做主。

    她的东西,不能拱手让人。这口棺,她非抢到手不可。

    *

    天幕坠雪,轮椅驶过庭院与廊芜,抵达灵堂。

    灵堂装点得素净简单,连花圈与挽联的影子都寻不到。任何能够昭示死者身份名姓的东西,都未得到出现的许可。

    明潇瞥了眼棺盖上的镇魂钉,指尖轻轻拂过,一股刺骨寒凉传遍浑身。她未有缩手之意,云淡风轻道:“开棺。”

    许是雪天寂静之故,这句骇人的话犹如响雷,炸得众人皆惊,唯有金素敢追问:“开……什么?”

    明潇声量未变,嗓音一如既往地冷冽,只不过语间多了几分坚定:“开棺。”

    惊诧未定的金素俯身,贴着明潇耳侧诚心劝诫:“镇魂钉已钉好,若要开棺,恐怕招致魂魄不宁。”

    “死就是死,何来魂魄一说。”霎时,明潇眼底乌云翻涌,她平和的心绪疾驰远去,恼怒取而代之,“就算他死后不得安宁,那也是他活该……他无能!”

    咚!

    瞬息,明潇飞快抽出府卫腰间长刀,猛力劈向棺椁,根本来不及阻拦。

    长刀弯折出泠泠寒光,其气势虽猛,却仅在棺盖砍出一道浅浅豁口。

    咚!!!

    明潇额角浮出青筋,又砍下第二刀、第三刀。金素率先做出反应,她慌忙擒住明潇手腕夺刀,向灵堂里一应人等呵道:“即刻开棺!”

    众人忙碌起来,明潇则退至一旁,默默按揉手腕处的神门穴。

    神门穴,宁心安神、清心调气。谢恣的死讯入京后,明潇旧疾发作,夜夜辗转反侧,情绪易怒难平。她虽有心克制,可故人的遗体近在咫尺,谁能依旧平静淡然?

    一阵哄闹过后,参与开棺的仆从们纷纷倒抽冷气,不乏胆小者嘶声尖叫。

    明潇心脏颤了颤,驶着轮椅就要上前,金素拦住她,率先望了眼棺中景象,旋即语不成调:“殿、殿下还是莫要看了……”

    从南境回到京城,明潇不指望谢恣的尸首有多么体面,她不由分说地拨开金素,向棺中俯望。

    雪落时万物寂静。

    此时的灵堂,静得如临死地。

    天气寒冷,尸身腐烂速度偏慢,加之谢恣身份特殊,他的遗体待遇比普通军士更佳,肉身几乎看不见腐坏迹象。

    只是,循着遗体颈项往上看,入目居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具无头尸首。

    棺中暗香浮动,底部铺满白色干花。谢恣孤零零卧着,双臂合放胸前,颈项残存的位置,残留着大量凌乱的刀剑伤痕,足以从中得知他生前最后一战的惨烈,或死后遭遇的波澜。

    日光漫射,花香幽隐,明潇置身满天雪光里,谢恣沉睡在棺椁的阴影中。

    一只素白的手掌刺破光影的分界,没入那片孤寂的冷暗,怜爱地、颤抖地轻抚谢恣胸膛。

    刀剑无眼,战报既言“中数箭而亡”,遗体必然惨不忍睹样。可是,为何连头颅都丢了?

    在场的一名府卫曾有军旅生涯,她揣测道:“敌军有割去驸马头颅领赏的可能。”

    “领赏?原来他在南殷眼里竟还算个人物。”明潇嘲讽地苦笑,“既无头颅,我不信这是他。金素,取刀来。”

    明潇接过长刀,于众目睽睽之下,割开了遗体胸腹前的衣物。

    所有人都在静默地看着,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阻拦或进言,他们或屏气凝神,或心跳如鼓,他们也在等待一个答案。

    衣物如花瓣绽放,无人比明潇更为了解谢恣身上有几多伤痕、几处胎记。忽然,她殷切找寻的眸光颤了颤,喉间发出一声沙哑低叹:“……是他。”

    真的是他,怎么可能?怎么会?

    “殿下,其实咱们早就知道的,”金素忐忑轻拍着明潇的脊背,心疼不已,“驸马能回归故里,能再回到殿下身边,可以瞑目了。”

    明潇深吸几口气,平静道:“将花圈挽联弄好。若有谢府客人登门,不见。”

    她确认了,棺中人就是谢恣。她不能再欺骗自己。

    明潇不愿停留在这个地方,香烛、祭品,以及那口漆黑冰凉的棺椁,都在提醒她残忍的事实。

    钻进势头愈发汹涌的雪幕之后,明潇悠悠回眸,两弯黛眉落了雪粒,她未拂去,而是酸涩地笑了笑:“骗子……”

    *

    靖阳长公主府改建自楚王府,曾是皇帝为亲王时的府邸。皇帝在小妹立府时命人铲平台阶、除去门槛,以便她畅通无阻。

    府中院落多如星斗,明潇的卧房在山居斋。

    她独自回房,一眼便瞧见挂在墙上的《祥虎图》。画作笔触灵动,由她亲手所绘,至于“祥虎”二字,则由卧在灵堂里的那人题下。

    画中矫健强壮的猛兽,刺痛了明潇的双眼。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残败的左腿,愱恨与愤慨蓬勃滋长。由于不想触景生情,她借助拐杖艰难站起,将画卷收入画匣。

    做完这一切后,金素的声音很快从门外传来:“殿下,太子驾临,他想见你。”

    明潇眼中闪过痛恨,且携着这抹恨,她为自己斟了杯热茶:“院中白梅盛放,他应当有闲心一赏。”

    金素怔了怔,转身离去。

    天地间安静寂寥,手炉中洇出的惨白色烟雾化作一缕袅袅直线,巧合地将窗棂一分为二。明潇盯着窗格,想起谢恣为她买这手炉时的情景。

    不觉间,滚烫的茶水已能够入口。

    “姑母?”敲门声与此同时响起。

    太子唤“姑母”的语气略显焦急,他被明潇故意甩脸子,被迫杵在冰天雪地里受冻,美曰其名邀赏冬景,自然有怨气。

    明潇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唇齿间茶香四溢,这才前去开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