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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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长长的浊气, 陷入了昏睡中。

    人在病中。

    钟意很容易就能把他的长手长脚推开,从床上下来。

    沾在皮肤的黏重汗水和他的气味很难清除,何况还有身体深处淌出的感觉。

    周聿白身上也一样。

    在浴室镜子里看见自己凌乱的头发、绯红如桃花的脸庞和眼角的倦懒春情。

    钟意微愣,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身体是快乐的。

    钟意在浴室清理完自己之后。

    再回去擦拭周聿白的虚汗,勉强帮他换了新睡衣。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吵醒了他,还是凉湿的毛巾将他唤醒。

    垂落床沿的手攥住转身要走的她。

    “钟意……”周聿白吐了口气,极努力地睁开黏重的眼睛,圈紧她的手腕,“你别走。”

    “你生病了。”钟意掰他的手指,“我给李总助打个电话,让他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要医生。”

    他幽黑的瞳仁一片迷蒙,眉眼松软,脸上神情意外地脆弱,“我讨厌医生。”

    钟意道:“堂堂集团董事长也害怕医生吗?”

    “别让人看见我这样。”

    他漆黑睫毛很努力地扇动,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给我吃药,留下来陪我。”他发红的喉结艰难滚动,“别把我扔在这么空的地方,求你了。”

    那句“求你了”语气好轻,也像羽毛一样柔软。

    像小男孩的撒娇。

    笑话。

    那个高傲抬起下巴,说出“别心疼我,我的卧室比你整个家还要大”的男人,也会跟小孩一样可怜兮兮说出“别把我扔在这么空的地方”?

    周聿白什么时候这样过?

    她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模样?

    钟意实在迈不开自己的步子。

    只得拍他的手,叹气道:“那你放手,我给你拿药。”

    把能吃的药都给他吃了,又喝了不少温水。

    重新设置了房间的空调温度,又用湿巾冰敷他的身体。

    她默不作声地忙着这些。

    周聿白沉默又迷蒙地盯着她。

    “你去哪?”

    “去楼下厨房看看,管家说你今天没吃东西。”她让他睡觉,“你闭上眼,睡一觉吧。”

    “你别走。”他固执地睁着发红的眼睛。

    钟意叹口气,不得不答应他。

    楼下的绿豆沙已经煮好。

    钟意洗干净手,用过滤网把绿豆过滤去壳,取沙和牛奶搅拌。

    她不确定他生病想吃些什么,但是还记得他以前的饮食偏好。

    索性多准备几样。

    不过一个小时,钟意听见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她探头——

    周聿白穿着质地柔软的睡衣,神色惊疑不定地扶着栏杆看着她。

    她吃惊:“你没睡吗?”

    “睡了……梦见你来了……”他垂手,抿着干裂的唇,“又梦见你走了。”

    “我,我在厨房煮水果羹。”钟意显然也是怔住,嗫嚅开口,“你再去睡会吧。”

    周聿白摇头。

    钟意:“到楼上去,如果我要走,我会告诉你。”

    他垂眼。

    钟意压低声音,凶他:“周聿白,去睡觉。”

    “我睡得够久,做了很多梦,头也疼。”他径直在楼梯上坐下。

    钟意不明白。

    生病的男人就是这样幼稚又固执吗?

    楼梯的那个位置。

    正好能看见钟意的动作。

    周聿白安静又失神地打量着她的背影。

    钟意背对着他,再三吸气。

    也再三心软。

    她挽起袖子,走过去手背贴他的脸颊额头。

    还好药已经起效,退烧了。

    “如果你有力气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到餐厅去坐?再顺便吃点东西?”

    “我答应你,今天晚上留下来——就当是感谢你那天帮我撑伞,害自己淋雨生病的补偿照顾。”

    两人就这么坐到了一张餐桌。

    时隔好几年。

    周聿白再度喝到了钟意煮的糖水。

    钟意看他缓慢地搅动汤匙:“好喝吗?”

    “和以前味道一样。”他垂着眼,缓慢又由衷地吐出两个词,语气似乎有种失而复得的迟缓,“真好。”

    他其实也没想过。

    他最后会因为这一碗小小的糖水而想念、怀念、费尽心思。

    面前这个喝糖水长大的姑娘。

    钟意又一次被击败。

    她看着他喝完,抢走了他手里的碗:“生病的人要少食多餐,晚些我再给你盛一碗。”

    把空碗端进厨房,她收拾流理台:“你先去楼上休息。”

    周聿白手搁在桌沿,坐在餐桌旁岿然不动。

    “我待会上去找你。”钟意把碗筷碰得叮咚响,心烦意乱,“真的,我把厨房完,马上就来。”

    “我等你。”周聿白落寞无力地转身上楼。

    钟意长长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想在这里留这么久,也没想会发生这么多不可控的事情。

    她今天晚上真的不能离开。

    最后钟意上楼。

    周聿白没躺下——他睁着一双倦怠发红的眼睛,靠着床头看公司文件。

    钟意又忍不住蹙眉:“你真的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处理公务吗?”

    “我一个人。”他黑发温顺地垂荡在额头,狭目微垂,“总要找些事情做。”

    他还委屈上了?!

    钟意几要抓狂。

    周聿白坚持要先去浴室冲澡。

    他向来注重个人清洁——出汗的皮肤黏腻,下巴淡青的胡茬都要处理。

    钟意其实怕他摔倒在淋浴间。

    抱着手倚在浴室门口看。

    只是看他虚弱得把泡沫蹭在鬓角,剃须刀刮破脸颊渗出血迹。

    钟意目光阴沉地走到他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剃须刀。

    她克制着距离。

    那两道秀丽的细眉紧紧拧着,小心翼翼地刮着他下巴的胡茬。

    泡沫是奶油杏仁的香气。

    好久好久之前她给他买的那套,后来他就习惯了这个,一直用到现在。

    这个香气把钟意带到了以前。

    好像又回到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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