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兰台歌: 20、合欢依暝卷,葡萄向日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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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到李郁萧出宫逛道观,宫人放出宫的事先有了眉目,这天过午,内侍来报,说少府卿求见。

    少府卿是带着拟好的名簿来复命,李郁萧假意说要问一问丞相的意思,派人去传穆涵。这事满打满算不过花上片刻的功夫,因又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晚些时候要在凤皇殿听经筵,又叫人去请谭祭酒进宫候着。

    因此呢,真正论起这事,在场的臣子有三人,分别是丞相、太学博士祭酒、和少府卿。

    李郁萧装模作样,吩咐将名簿呈给穆相,穆相接过开始翻看。李郁萧冷眼看着,呵,装得怪像,这份名簿没有提前过过穆涵的手,那是不可能的。

    演戏这项上咱们可不能输,李郁萧一心一意坐在龙座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少府卿率先开口询问:“陛下何故忧愁?此番这批宫女遣出去,可俭省一大笔钱粮,一缓内帑枯竭之急,陛下还有何忧愁之事呢?”他言语轻快,很有些沾沾自喜。

    大约是以为能吞下这笔钱呢,李郁萧恍若未觉地叹口气:“朕在忧虑这些宫人往后的出路,未知她们离宫之后能不能衣食富足。”

    “陛下多虑,”穆涵目光根本没从名簿上移开,只随口道,“宫人出宫事宜自有少府管掾,陛下贵为天子,当胸怀天下,兼济苍生,不可在内府小事上劳心费力,浪费心思。”

    李郁萧心里翻个白眼,咋地,这些宫女儿就不算苍生嘛?他还没开口,一旁谭诩截口道:“穆大人此言差矣。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陛下往后亲政,便是应当着眼于微,见微而知著,这是明君之象。”

    听见什么“陛下往后亲政”,犹盯着名簿的穆涵攸地定住,脸色一顿。

    李郁萧一直在暗暗注意穆涵,一丁点的微表情也没逃过他的眼睛,即知谭诩这话大约正正戳在穆涵痛处,哈哈哈。

    他面上分毫不露:“谭师的夸赞朕当不得,丞相说的是,不该在小事上费心,只是朕近日观少府卿呈上来的账,有些感想,因有一叹。”

    穆涵从名簿上抬起眼,施舍给陛下两分目光:“少府的账,陛下有何感慨?”

    “朕感叹朕无能啊,”李郁萧真心实意地叹气,“史书上记载,圣祖时一年四境可收上四千万石的存粮,到得朕手里,内府却只余下十万石。朕有辱祖宗基业啊。”

    十万石这个数目一眼假,须知单丞相一职每年俸秩就要一万石,虽说这个钱不从内府走,单内府存粮一共才十万?骗鬼呢。李郁萧却不戳破,只在那一个劲长吁短叹,少府卿瞧一瞧,收起一派松快的喜气,跪下口称有罪,说臣无能。

    李郁萧叫他起来:“怎能责怪你呢,是朕无能。朕有愧祖宗,自己锦衣鼎食,奢靡巨费,此消彼长,内府的钱粮都叫朕享用,朕的宫人们却要节衣缩食,如今还要被裁出宫去,唉。”

    少府卿还待请罪,穆涵却似笑非笑地打断:“陛下待如何?”

    到这份上,过场已经唱完,角儿要亮相开嗓,李郁萧大喇喇地开口:“朕要给这批宫人发放一笔银钱,不必多,一人两百石即可。”

    少府卿脱口而出:“不妥——”

    谭诩手一插:“陛下圣明!”

    李郁萧抬一抬手叫他免礼,转头问少府卿:“有何不妥?名簿朕已经瞧过,多是中末等的宫人,平均一年有两百石的俸秩,只有爱卿的十之其一数。不过补上她们一年的口粮,这也不行吗?”

    少府卿眼风遮遮掩掩往左首第一席穆涵身上飘去:“这、这……臣……”他找回思路,“陛下既瞧过账目,也知内府统共就十万石存粮,这批宫女一共五百人,倘若一人放出去两百石,这一下子就会将内府掏空!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李郁萧闲闲道:“都俭省到凤皇殿的花草上了,还有什么使不得。”

    他语气淡淡,似乎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殿中有一人是放在心上的,谭诩对少府卿怒目而视:“早听闻凤皇殿宫人裁撤,连花草也无钱修整,直到今日!下官方才瞧见殿前还是光秃秃一片。少府大人,少府的存粮既不供给陛下花费,也不贴补宫人,那么少府攒着这么些钱粮,尔等究竟要施用到何处!”

    谭大人打蛇专打七寸,言语间直指少府卿吞污藏私。

    “祭酒大人!”少府卿张口结舌,估计原以为不过上交名簿走个过场,哪里知道是兴师问罪的局!他也不在自己坐席跪了,慌忙行到殿中央跪下,“祭酒大人冤枉啊,陛下!陛下明鉴,这、这……”

    “这少府的存粮,自然是要留备不时之需,”穆涵开口,“陛下,今年入秋以来四境雨水颇多,倘若一直如此丰沛,来年便有水患之虞,如若凤皇殿或因涝塌方,需要修葺,可少府的钱粮又已经告罄……陛下,试问届时该如何应对?”

    倒没直接否决,想是最近风评不大好,先头诸侯子爵降份例的事大家伙还记恨着,因此穆涵没有出头拿主意。但他那个冠冕堂皇的样子,李郁萧真想回一句,那不然朕上穆相你家去住好了呀。

    嗯,也不是不行,到时就住穆庭霜的院子。

    他捞回自己没边儿的神思,深沉一叹:“安得广厦千万间,倘若果真如此,这凤皇殿朕不住也罢。朕的宫人出宫即是居无定所、忍饥挨饿,那么朕又有何脸面安然自处。宫人尚且不能照拂,况天下百姓乎?”

    看样子,谭诩几乎要热泪盈眶,他也行至殿中,三拜呼万岁:“老臣愿出一年的俸秩,助陛下安置宫人,全陛下之仁心!”

    嗯,老大人您一心为民其心可嘉,但是,不能光咱们出钱啊,李郁萧正想将话头往少府卿身上引一引,没想到谭诩率先动作,他拉住一旁的少府卿道:“少府大人,下官只有六百石,少府大人一年可有两千石,是下官三倍有余,如今陛下施仁政,少府大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这、这……”

    少府卿跪在下面阿巴阿巴,李郁萧稳坐上首诶嘿诶嘿。上道啊谭祭酒!一步将军,李郁萧瞧着少府卿脸色整个开始泛绿,就痛快,不让动少府的钱,那你就得出钱,选吧哥们。

    谭诩又挤兑少府卿几句,少府卿脸上愈发地见绿,李郁萧一心二用,一面听着这头谭祭酒单方面全方位ko,一面想留个心,观察一下穆涵的动静。

    !可是!李郁萧目光刚瞟过去就吓得一激灵!穆涵也恰恰正在看他!那种阴沉,那种探究,好似被毒蛇盯上!

    李郁萧心头一慌,立刻告诉自己别慌,稳住,他改换一副困惑神情,眨巴眨巴眼睛,抽一个空挡插嘴道:“怎就要连累谭师和少府卿出钱呢?丞相,是否一人两百之数实在过多?”

    君臣两个对视,李郁萧努力做出一副对多少多少石粮食毫无概念的样子,眼巴巴地道:“洛邑寻常人家,一年要吃多少石粮食?”

    穆涵揖一揖,刚想作答,李郁萧又一挥手:“罢了,”他似乎是不经意间带出一点不耐烦,“总之就是要使得离宫的宫人有所养,不要生出民怨,这就行了。具体每人放多少,众爱卿算一算大致数目定下罢了。”

    少府卿不意他口风松得这样快,一时没转得过来,李郁萧便催促:“快些定下,谭师还要与朕讲《卫风》呢。”

    《卫风》乃《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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