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姐又在害人: 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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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来来回回换了足足六桶水才终于罢休,此时暮色四合,霞光霭霭。

    小毒物闭眸置于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气色终于不似之前那么惨白,有了血色好了许多。反之江铃儿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肩上也只有拇指那么大的火苗,她暗自悄悄挪动着,只要靠近小毒物,哪怕只要靠近一点点就会好很多。直到身上好似被冰封的僵硬的血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开始流动,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好像又捡回了一条命。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瞥了一眼小毒物手中向来不离身的竹笛。

    死的感觉不好,她要活着。

    她一定要活着。

    小毒物却好像误会了什么,本闭着的眸睁开,睨着她轻嗤了声:“这才哪儿到哪儿。”他下巴一扬,冲着满屋的狼藉,尤其被他扯过床单后凌乱的床榻,“收拾去。”

    江铃儿极轻微的一顿,闻言埋头去了。

    她原还想着叫店小二来打扫,想法才冒出头就被自己掐灭了。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大堂里谈论的从西域来的老毒物一定好和眼前的小毒物有关,能叫高阳追十里地的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兼之他一身古怪的功夫,恐怕不仅非正道人士,仇家一定也不会少。这恐怕也是他最后……终于肯留下她的理由。

    她一边想着一边理着凌乱的床榻,冷不丁听到冷冷一声:

    “你诚心的?”

    她一愣飞快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本就凌乱的床榻经过她手,更乱了。

    她不想触小毒物霉头,当即全身心去整理,然而嘴上说着大话,实际……很尴尬。

    因为从来没做过,手笨的很,不过一条薄薄的被子她扭成了麻花也没铺好,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室狼藉还是一室狼藉。她成婚前自然有丫鬟小厮伺候着,成婚后也轮不到她十指沾阳春水,纪云舒不喜旁人随侍左右,屋内一应陈列小到床褥子都是他亲手整理的,甚至包括她的穿着,她的一应所有,她只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好了,这些旁的……她哪里会。

    又哪里知道看起来再简单不过,有手就会的家务活怎会繁琐至斯!

    明显能感觉到身后向她射来的视线几乎要把她射穿个洞来,江铃儿:“……”

    江铃儿越发手忙脚乱,一时竟然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方勉强将那褥子平铺整齐,弯腰将地上的脏衣拾起,动作之大之莽撞不知怎的撞到了身侧半人高的花瓶,咣当一声,花瓶砸了下来!

    江铃儿耳朵虽尖,但实在是身后阴冷的视线太难以忽视,她居然一时不察,等察觉到了也晚了。

    她下意识弓起身,抱紧了怀里的脏衣,闭上了眼,然而想象中的头破血流并未到来,只一块修长的阴影覆上了她。

    她一怔,霍然抬头,四目相接是小毒物一手抵住半人高的花瓶,另一手撑在江铃儿脸侧的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一脸阴鸷又嫌弃: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江铃儿:“……”

    藏在脏衣下的手指蜷了蜷,杀气甚至都不屑隐藏,她毫不怀疑他想杀了她。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卡壳了好一会儿方道:“我……阿奴错了,请…”

    平常她身边的小厮奴仆都是怎么请罪来着?

    她学着记忆中的奴仆的样子,垂下了头颅:“请主人责罚。”

    “主人”二字昨个说起来尚且艰难,今日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进步飞快。

    但小毒物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右手一推,将花瓶推回原位,转而一把恶狠狠掐住她的下颚抬起,阴恻恻道:

    “你不是想当我的奴么?知道傒奴犯错之后家主会怎么对她么?”

    话音蓦的一顿,一滴血珠落在他的虎口上。

    那是今日早前为了护住他不妨被店小二用荆棘做的扫帚刮到了脸,寸长的伤口被他猛地一扯,又滋出了血。

    鲜红配上羊脂玉似的白,刺眼的很。

    见他盯着虎口的血珠瞧半晌不说话,一张秾丽的俊容肉眼可见的脸色更差了,江铃儿疑心他洁癖又犯了,忙说:“我再给您打桶水……”

    江铃儿话还没说完,小毒物猛然松开钳制住她下颚的手,转而推了她一把,直将她推到屋外:

    “滚出去!”

    忽而又大步折了回去,将七七八八的钱袋子都丢给了她,准确说是砸在她身上。小毒物脸色很差声音更是阴冷:

    “流水狗都比你干净几分!去休整干净了再来见我!”

    话落好似泄愤似的,门被他大力一甩,“砰!”的一声合上了。

    江铃儿一惊,眼睛飞快眨了眨,呆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抱着怀里的脏衣服低低说了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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