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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春台既明》 60-70(第11/15页)
关系?”
……精辟得不能再精辟。
尹孟熙也知道闵瑞是对的, 唯一不清楚的是她说的“你这种性格”具体到底是哪种性格, 很多年以后她才在做一档心理访谈节目的时候听一位专家说到“消极完美主义者”这个词——那是一个做事过分谨慎小心的群体, 容不得自己犯一点错误, 为了躲避失败总是给自己设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目标, 比起“追求完美”他们更大的特点在于“害怕不完美”——根本就是一种病, 是强迫症,是过分的“不完美焦虑”。
她就是这样的。
本来就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对肖至的在意更是对别人的一百万倍,在他面前露出獠牙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不完美了,接下来就是不断地自己放大这种缺陷,不存在的溃败也被板上钉钉,她对自己的否认才是击溃内心的罪魁祸首。
“嘻嘻,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跟肖学长的关系了……”
站在床下的任薇薇也在诚恳地劝她。
“再这样下去你会伤害到你自己的,这种关系很不健康……”
整理?
什么是整理呢?
……就是分手吗?
她不想跟他分开的。
可那个时候却越来越意识到……那似乎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人心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壤,复杂的营养成分会让一切掉落其上的种子获得生命,“分手”这两个字一冒出来就是在那里扎下了根,往后每多过一天它收获的阳光雨露就更丰沛,终于到某一个时刻要瓜熟蒂落。
她终于还是对他发出了那条信息——
她:肖至。
她:我们分手吧。
没有富含感情的标点也没有加什么表情包,好像这话说得有多容易似的,可其实发送过后她就哭到崩溃了、气都喘不匀,仿佛世界末日已经到来。
他的电话和信息很快到了,频繁且持续、让她的电话一刻不停地响,她却连接起来回复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把手机关掉躲进自己的世界逃避风暴,没想到的却是三天后他忽然出现在了她寝室楼的楼下,似乎是为了见她一刻不停地从地球另一端飞了回来,匆忙得连一件行李都来不及带在身边。
“小熙……”
多熟悉的称呼,一年多前他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她曾心动得不能自已,现在它却变成一把刀子狠狠插进她的血肉,让她知道那些甜蜜和幸福往后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她哭了,完全失控的哭法,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即便他紧紧把她抱进怀里也还是停不下来,身体在发抖,并非出于悸动却好像是一种应激。
“到底怎么了……”
他执着地追问、刨根究底也想得到一个答案,她却说不清楚,潜意识里还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照顾——那句提问没加主语,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所以听起来就没那么像指责,而实际上她知道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他不责怪她已经是最慷慨的特赦。
“我不知道……”
她没办法了,大脑失去运转能力,只好放任嘴巴自己说自己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很难受……”
“我睡不着……我吃不下东西……我一直在哭……”
“我害怕接你的电话……我害怕想起你……我一想起你就会哭……”
“我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觉得我很糟糕……我不应该想着赚钱……可是我很需要赚钱……”
“我们好像不合适……”
“我……我满足不了你的期待,我只会让你失望……”
“我配不上你……”
……这也许就是她对他最坦诚的一次了吧。
所有话都说了,尽管乱七八糟颠三倒四,尽管一些很本质的东西还说不清楚,可直观的感受都和盘托出了,她被压力击溃了,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他当时听的时候有多沉痛多无力,也许这一年来他感觉到的困厄并不比她少,只是道路就在那里分叉了,他们好像真的要前往不同的方向,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离自己远去。
本来有很多挽留的话要说的,从收到她要分手的消息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想办法挽回,飞机落地前的十几个小时足够他整理好思路准备好措辞去抚慰她、劝说她,可此刻她在他怀里绝望痛哭的样子却让他犹豫了。
……她的状态很不好。
瘦了很多,像是生病了,无论多少次擦去眼泪新的悲伤也还是会漫溢出来——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小小的羞涩、不明显的活泼,会开心地对他笑,好像他可以让她很快乐。
——现在呢?
现在……我已经让你这么疲惫、这么痛苦了吗?
挽回的立场突然变得不合法,劝导她就意味着要让她继续忍受折磨,温柔的湖泊被猛地投入一块巨石,可为了不淋湿岸边的人它还是要拼命忍着不掀起波涛,在最后的时刻依然试图赠她以粼粼的波光。
“那就先分开一阵子……”
他的声音已经哑了,或许是长途飞行带来的影响,也或许那个时候他也险些要落泪。
“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见面好吗?”
这是不会成真的话,他们双方都知道的。
体面的分手就应该这样,不要大喊大叫也不要相互指责,年轻的人们用很成熟的方式离别,标志就是做一个虚假的约定构建不存在的未来;告别的时候也是拥抱着的,她甚至还去机场送了他,称呼从“肖至”退回到“学长”,相处从拥抱亲吻退回到礼貌点头,他好像有些留恋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眉眼是大雾弥漫的山谷,她依然还会在其中迷失,可却不敢放任自己继续在其中流连。
“……再见。”
他说。
“再见。”
她回答。
干净又简单,没有过多的拉扯摧毁体面,只是当他终于转身消失在安检口的时候她还是哭得失去控制,来来往往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她,而她已经不在乎了,就像末日的难民不在乎废墟继续坍塌。
……就这样吧。
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幸运终究是有限的。
能拥有这样一段美好灿烂的初恋……我已经把未来所有的好运都透支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一段漫长的分手适应期。
这真困难,在最开始的崩溃悲痛过后她又渐渐开始后悔,平均每天要有五十次冒出想去找他求复合的念头,最后又都被自己无情地制止了;初恋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就算结束了也要把人折磨得掉一层皮,对那个人的想念始终在心底盘桓不去,她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于是只好借更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
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台里了,无论策划还是执行都比正式员工还卖力,台里的老师都说她是一棵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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