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台既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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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不觉得可惜?就去见见他呗,能复合就复,不能复也没什么损失,怕什么?”

    “怕什么”?

    那太多了。

    怕内心贪婪的欲望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控制。

    怕自己一会儿要分手一会儿求复合的狼狈样子惹他讨厌。

    怕那些解决不了的困难卷土重来把她的样子变得更丑更难看。

    怕……毁掉他心里对她最后一点美好的印象。

    ……可最终却还是选了那门课。

    诚实的欲望是无法违背的,背着书包走进课堂的时候就好像时光倒转回到了大一,她还是那个从南方小城好不容易考到A大来的沉默寡言的女孩子,他还是那个所有人都喜欢都议论都偷偷看着的肖学长,甚至那个课堂也还是一样人满为患一座难求,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她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看他,优越的背影依然令人着迷,漂亮的蝴蝶骨她曾亲手触摸过,直到此刻也还记得他皮肤的温度;可她却不能再试图接近他了,只能在下课的时候看到新入学的大一学妹羞涩又悸动地围绕在他身边——是啊,他身边永远不会缺清纯漂亮的小女孩儿,她们都是干净可爱的小兔子,会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不会染上社会的尘埃、不会被庸俗的名利污染。

    她沉默地远远旁观,靠近的勇气被一点一点蚕食殆尽,心中已经做好了一整个学期都不被发现的打算,觉得就把这次单方面的重逢当成一场毕业前的漫长告别也挺不错;他却还是发现她了,就在点名的时候,“尹孟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一刻似乎也有些难以察觉的酸涩和沉郁。

    “……到。”

    她有些僵硬地举起了手,目光直挺挺地在人头攒动的教室与他隔空相遇,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也还是会在看见她的瞬间微波荡漾,那是他留给她的特殊待遇,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去兑换一笔价值不菲的黄金福利。

    “有意愿做期中汇报的同学下课后可以到我这里来报名,”他的声音安静又低沉,明明话是对全班说的,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期待大家能有出色的表现。”

    她听懂了——那是他对她的试探,也是他给她的机会。

    如果她去了就意味着要回归校园、或者至少是想要跟他复合,不去就是依然不肯回头,要从此跟他各走一边。

    ……她多想去啊。

    如果此刻她还在读大一就一定会去,她会对他摇尾巴、用充满爱意和仰慕的眼睛看着他,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社会告诉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旧有的问题没有解决、复合的结果也无非是把之前的折磨再重复一遍。

    何况她还有那么多的实习工作要做……在拿正式offer的关键时期,她根本没有办法抽出足够的时间精心准备一个让他满意的报告。

    ……所以最后她没有报名。

    他应该很失望吧,会用怎样灰暗陌生的眼神看她?她没办法知道,因为他早已被更多积极报名的小学妹围住了,她们之中一定有人有不俗的学术天赋,或者至少踏实勤勉、像几年前的她一样认真努力。

    她默默离开了教室,接下去的一整个学期依然被实习占据了全部精力,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不翘他的课而已,平时布置的阅读材料根本看不完,期中论文即便熬了三个通宵去写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期末考核方式是闭卷,她尽力把会做的题目都答了,低头看看表发现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心想这大概就是她跟他最后的告别。

    等这十五分钟结束她的学生时代就彻底完结了。

    她要从校园走出去,走进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世界里,从此再不会得知有关于他的消息,也再没有机会重新改写他们之间的结局。

    嘀嗒。

    嘀嗒。

    嘀嗒。

    她听到时间在冷酷无情地飞驰,站在教室最前面监考的他就在这样漠然的嘀嗒声中离她越来越远,终于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她跟其他很多同学一起站起来到前面交卷,他伸手接过的那一幕就像一个神圣的交接仪式,她把自己所有的纯情和烂漫交出去、也把自己所有的丑陋和狼狈交出去,他都一一收下了,继而给她一个礼貌的点头;一星期后她的教务系统上出现了一个公正刻板的“C”,形状就像一个不完整的句号,却偏偏为那场既耀眼又惨淡的初恋画上了一个最最完整的终止符。

    ……就这样吧。

    我……也要继续往前走了。

    第70章 纠缠

    远方的阴云酝酿出一声闷雷, 再过一阵子窗外就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七年后的A市说实话也没什么改变,还是一到春天就被拖入漫长的雨季。

    “那么您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有经历过什么困难吗?”

    29岁的尹孟熙坐在翻修过的小红顶剧场里, 用与十多年前相差无几的坐姿采访同一个人, 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语气, 刻板冷清了一些,不再像当初那样犹豫腼腆小心翼翼。

    “主要是沟通层面的问题, ”他的变化更少, 措辞的方式还是温和又慎重,只是凝视她的眼神比她大一时更深, “每一位学生都有不同的情况不同的特质,作为老师如果不能正确把握就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发展。”

    “可以麻烦您说得再具体一些吗?”她语气平平地提问。

    “就比如不是所有学生都喜欢做学术, ”他还是看着她, 目光没有哪怕一刻偏离, “大学教育应该更丰富多元,目标不是让每一个人都成为学者,而是让每一个人都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坐在镜头外的她微微捏紧了手里的稿纸, 或许那一刻也隐约听懂了他的话里有话, 可她不接茬, 就听到他继续说:“几年前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犯了一些错误,如果是现在大概就能做得更好,不会再伤害到别人了。”

    嘎吱。

    新修的地板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杂音。

    她愣了一下, 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一些旧日的影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 是他们一起在半旧的舞台上收拾乱七八糟的道具, 目光相遇时暧昧滋生, 又因为一声相似的地板杂音而遗憾中断。

    ——想这些做什么?

    都是无意义的过去。

    她抿了抿嘴, 正正脸色恢复冷漠,又继续按部就班地低头照稿念:“那您曾做过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吗?比如有没有设想过学术之外的人生选择?”

    “没有考虑过其他选择,”他回答,“从事学术对我来说可能也算一种舒适区,我很习惯它的方式,也很喜欢它的节奏,内容本身就充满魅力,成果带来的价值则是锦上添花,能把兴趣作为工作是非常幸运的。”

    “但的确有后悔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从镜头里看他幽深的眼睛泛起了一层更浓郁的色泽,像是湖泊被风吹起小小的褶皱,在曲折的时光回廊里荡出沉静深远的涟漪。

    “……有一个学期,我不该给一个女孩子打C。”

    嘎吱。

    好像又是地板,也好像是她把手中的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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