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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怀璧》 50-60(第8/28页)
花簪娘子的木言夫人,始终不离席,陪着客人一同等待,应该是小锦里约定成俗的特色。但是一场拍卖会动辄一两个时辰,让人一动不动地坐着,非人之道。
“即便小锦里的主人这样要求花簪娘子,但是花簪娘子总有出现意外、必须离席的时候。为此,小锦里想出了一个法子——以屏风相挡,提前剪一个美人的纸片。当楼中的花簪娘子不得不离席时,就利用烛火距离远近的控制,将纸片投到屏风上,充作花簪娘子从未离席。但是事实上,屏风后的真人,早就离开了。”
徐清圆从袖口取出一张雪白帕子,帕子里有一点纸灰。
她婉婉道:“这是之前检查木言夫人所在的雅舍时,我从屏风后的蜡烛边捡到的。纸片小人已经被花簪娘子烧掉了,剩下的这么一点纸灰,应当能证明木言夫人中途离席。”
木言夫人眯了眼。
她道:“我还做了什么?”
徐清圆望着她,不卑不亢:“你引我们先去搜映娘的房间,让我们闻到花香,又去关窗。便是为了让我们先入为主,怀疑映娘是凶手。之后再去其他女郎房间的时候,你再去关窗,我们就应当不会奇怪。
“在这些房间中,木言夫人,你的屋子也是开了窗的。映娘房中的开窗是为了掩盖她和刘郎君荒唐后残余的气味,你房中的开窗,是真正地为了掩饰血味。
“于是,我们可以还原这样一个故事——
“你近日很缺钱,于是私下和刘郎君做了买卖,把作为头彩的画作给卖了。卖的钱你要以私人名义拿走,去填补你的账面,不给楼中,而这是‘无名君’无法忍受的。
“你知道画作不见了,而拍卖会即将开始,有人需要为此买单。你精挑细选一个人,代替你成为凶手。你挑好的人本是映娘,却不想刘郎君认了罪。你怕刘郎君说出画作买卖的事,所以为他求情,积极地带我们去捉拿真凶。
“正如刘郎君误会的一样,你迫不及待地要映娘代替你认罪。即使映娘否认……可是她只是小锦里中一个普通女郎,‘无名君’死后,小锦里应当是木言夫人做主的吧?木言夫人要拿捏她,轻而易举。”
周围寂静。
映娘的叫声打破荒唐:“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夫人,我从来没有和你作对过啊?”
木言夫人垂了眼。
她低低一笑,缓缓抬眼。她拔下自己发髻中的步摇,众人才看到,原来藏入青丝中的步摇另一头,满满是血。
戾气满满的美人,让周围人齐齐后退一步。
只徐清圆没有后退,盯着她。
木言夫人微微笑:“我是用这两根步摇杀了他的。傍晚的时候,我去找他,向他借钱。他不肯给我,并斥责我花钱大手大脚,说我再不节制的话,我就不会是‘木言夫人’了。我怎能不是木言夫人呢?不如他不是‘无名君’好了。
“晚上的时候,我看到刘郎君又和映娘那小蹄子搅在一起。刘郎君来和我做买卖,话里话外都向我打听怎么能从小锦里带走映娘。这真让我生气……我火烧眉头之际,旁人还在卿卿我我。
“其实刘郎君认罪也不错。刘郎君这样的身份,进了牢狱也会被放出来……”
木言夫人笑意变寒:“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查出来呢?”
寒光一闪,她目中狰狞冷光掠起,她冲向徐清圆,手中步摇高高举起。
徐清圆满脸空白地看着她,反应不及。她手指迟钝地捏到自己袖中的玉匣子,没想明白要不要射出针。可是针是向四面发射的……她终是没有动那玉匣子,被木言夫人扑到了地上。
那步摇要扎向她,她已经害怕地闭上了眼,那人的步摇却没有扎下来。
她听到衙役呵斥的声音:“疯了!”
徐清圆睁开眼,看到晏倾蹲在她身前,手抓住了木言夫人皓白手腕,制止了那步摇。晏倾紧扣着女子的手腕,木言夫人狰狞叫着要扑来,晏倾脸色苍白,在衙役们反应过来冲来后,终于推开了那个疯女人。
衙役们包围住木言夫人,徐清圆颤颤地从地上爬起,过去快速地将他的袖子放好。
他因碰触了他人肌肤而额上渗汗,手指颤抖,绷着脸像忍受巨大的痛苦。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自己对徐清圆的碰触好像没有那么排斥,但是现实告诉他,似乎不是这样……
徐清圆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见乱哄哄的人走来走去,靠近他们,不得不拉住晏倾僵硬的手臂。
她手足无措,压根不敢碰他。
而晏倾低头,跌靠着她肩,轻声:“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不能离开小锦里。
木言夫人被衙役们带走,小锦里的主人和花簪娘子双双缺席,这场拍卖会注定无法进行。客人们悻悻地想离开,又被衙役们堵住了门拦住。
衙役们嘱咐他们:“今晚你们全都待在小锦里不要离开。明日县令审问木言夫人,需要找你们一一问话作证……”
众人苦哈着脸,抱怨连连,被楼里的侍女们安排屋舍凑活一夜。
风若和张文自然一间房,那二人讨论了半天,打算不和晏倾过往过密,于是当做陌生人一样,没有搭理他们。
而侍女为晏倾二人安排屋子时,徐清圆担忧地看眼晏倾。
虽然郎君已经面色如常,但是她知道他此人擅忍。唯恐他发了病没有人照顾,她只好讷讷:“我们也只要一间房……”
晏倾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拒绝。
安排房间的女郎正是映娘,映娘看眼这两位不自在的男女,没好气:“你以为我们会给你们多安排一间房吗?”
晏倾解释得有些累了:“我们是兄妹。”
映娘翻个白眼,将房牌扔给手忙脚乱的徐清圆,扭头去安排其他人的客舍。
晏倾二人回了房关上门,两人都轻轻舒了口气。
徐清圆观察屋舍布置,见这里和他们之前搜证时看到的楼里女子们的屋中一般布置:用绘着美人图的木质屏风隔开内外,作出里外两间;里间有床,但是外间只有一张连着案几的小榻,还有桌椅。
徐清圆心跳如鼓擂,又带着很多不安。
她不知道她和晏倾要如何睡才好。
想到这里,她便仍挂念着晏郎君有没有好受些。她转过身去看,见晏倾站在那张连着案几的小榻边,也在如她一样观察屋中布置。
徐清圆轻声:“郎君,你……”
晏倾背对着她,声音温润却带点儿训导:“私下里也要叫我哥哥。”
徐清圆脸微红,默默点头。
知道晏倾看不见,她点了一会儿头,才问:“哥哥……清雨哥哥,你还难受吗?”
晏倾回答:“无事。今夜,我在外头小榻休息,露珠妹妹睡里间。”
徐清圆踟蹰:“那张榻只能容人坐,不能容人躺。但是我身量小些,蜷缩起来也能躺进去。不如哥哥睡里间,我睡那里好了。”
晏倾终于回头,看了她。
他额上冷汗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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