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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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的甘州百姓,便少不得会想:如果太子羡死得更早一些,战争是不是就不会爆发,自己的亲人是不是就不会枉死?

    这三百六十州,这整片大魏国土,大部分州郡都歌颂太子羡的牺牲,只有甘州人民沉默。

    所以,这位说书先生说得这样卖力,却没收到几枚铜板,多么正常。

    “叮咣——”

    徐清圆出神间,听到清脆声音,她见晏倾伸手,素白的手递出几枚铜板,扔进了说书先生的碗中。

    因为几乎没有人给钱,大部分人一听说书先生讲的是谁都掉头就走,所以铜板落入破碗的声音,不光让徐清圆回神,还让说书先生也停了下来,惊愕看来。

    晏倾温和:“先生故事讲得这么好,为什么要选一个没人听的故事呢?不如讲讲圣母观音救世的事,更能得人心。”

    说书先生愣了半天,才摆出一副傲气,回答道:“人人都讲的故事,我再说,有什么新奇?我就是要讲太子羡的故事……连陛下都没有禁止民间传颂太子羡,你们不会要多管闲事吧?”

    晏倾睫毛微低,眼中笑了一笑:“他也配叫英雄?”

    说书先生:“以身赴死怎么就不是英雄?以自己的命换所有人的命怎么就不是英雄?甘州这里天天歌颂圣母观音……呃我当然不是说圣母观音不好,圣母观音也很了不起,可是最开始,明明是太子羡给大家换的生存机会啊!

    “要不是太子羡很了不起,南蛮为什么非要他死?就是怕他长大,怕他让南国变得很厉害,没办法实现南蛮西域王者的野心……我就觉得太子羡是英雄!”

    晏倾看他半晌而不语。

    这说书先生脾气上来,冷笑着挥这对夫妻离开:“你以为我是沽名钓誉之辈?随便你们怎么想,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必然不理解太子羡,你还是快快走开,不要影响我生意……”——

    徐清圆和晏倾离开那说书先生有一段距离了,徐清圆回头,看到那穿着破旧衫子的先生仍在对着没几个人的路口讲他那故事。可惜他声嘶力竭,旁人也扭头就走。

    但是……

    徐清圆想,为他人点灯、孤身走入黑暗的人,是不是也有人会带着那光回来,照亮他的黑暗呢?

    晏倾开口:“妹妹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徐清圆喃喃:“在想太子羡。”

    零星烛火摇落,视线中已经能看到客栈的轮廓。晏倾静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想太子羡呢?”

    他语气何其平静。

    他是多么的不在意,多么的冷静,多么的强忍,才将所有情绪压下去?而正因为他一贯的冷漠态度,才让徐清圆一直没有认出他是谁。

    徐清圆扣着他手臂的手微紧。

    她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再问。

    到客栈前,即将进门时,徐清圆拉住了他。他转过身面对她,以为她有什么要求,但是她仰脸,只是和他回到了先前的话题:“清雨哥哥,对不起。”

    晏倾:“嗯?”

    她望进他静黑如渊的眼底:“也许太子羡是个好人,但我之前……是我一定要他当恶人的。”

    晏倾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了。

    他目光躲闪开,说:“不必说了。”

    徐清圆拉住他手腕,水波潋滟的眼睛仍盯着他,她坚持:“我知道我爹是为了救他,才推我入火海。我知道我爹带我去甘州,都是想救他。我娘之前在战场生死不知,我爹战后只能带着我隐居,大魏新朝初建后皇帝陛下一直想要我爹出山,可我爹拒绝。我爹连云州都不出,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子羡,对不起他最喜欢的学生。

    “我爹一直愧疚于自己没有救下太子羡,愧疚得……放弃了他想培养我、想带我走遍万水千山的想法。他变得消极低迷,我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太子羡。我爹曾想让我替太子羡死,我是他女儿,他亲生女儿,我凭什么为一个素昧生平的人牺牲呢,所以我爹又后悔了,他舍不得我……”

    她眼中水光点点。

    晏倾垂下眼,避开目光,他隐忍的、声音沙哑的:“我说,不必再说。”

    他甩开她的手要走,他不想听这些,徐清圆抓住他手不放。他不忍心对她用暴力,便要被她强拉着,听她说完这些:“我不能怨恨我爹,不能怪我娘。我讨厌我爹,讨厌我娘,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恨他们,我只能去恨太子羡……去恨一个其实很无辜的人。

    “我必须去恨太子羡。哥哥,你懂么?”

    她声音带了哽咽。

    他侧着脸、避开目光不想看她,而她难过十分,握着他的手微微发颤:“可是这是不对的。我心里明白这不对,但是在……之前,我没有别的发泄口。”

    她喃喃自语:“太子羡必须面目可憎,必须言行不一,必须沽名钓誉,必须是一个恶人。”

    可她想到的却是少年读书时,隔着屏风的那位清薄如雪一样、安静地陪伴她的少年。

    她想到的,是梦中少年第一次露出真容,第一次对她微笑,第一次和她说话。

    徐清圆低喃:“他若是恶人,我才可以恨他。他若是好人,我……我好委屈。”

    一直抗拒的晏倾身子僵硬间,终于回了头,他被夜间风霜沾上尘埃的睫毛抬起,乌清的眼睛看向她。她眼中波光粼粼,像星星坠入湖泊,那水要从眼中流下,挂在腮畔上。

    夜格外宁静,防风灯笼呼呼地在廊下被吹刮。

    晏倾恍恍惚惚地伸手,到她眼下,轻轻抚摸。他低声问她,声音沙沙的,如同好奇,如同蛊惑:“委屈什么?”

    徐清圆:“我不知道是要为我委屈,还是要为他委屈。”

    灯笼光阴下的黑暗扑朔一瞬,像流火飞舞。

    她被晏倾拥入怀中。

    她听到他如鼓擂的心跳,感受到他压抑的滚烫的呼吸。他耐不住一样抱紧她,抬起袖子挡住她半张脸,挡住灯笼下的光。

    压抑到极致,沉闷到极致,客栈门口,他捂住她脸,低头亲上她。

    第144章 血观音37

    客房中,徐清圆抱膝坐在床褥见,听着屏风外的哗哗水声。

    烛火摇落,她隐约能看到屏风后晏倾洗浴的身影。

    但她此时心思不在那里,心脏的狂跳也不是因为听到水声,想象晏倾的模样。

    徐清圆下巴撑在膝盖上,微有些紧张地盘算着自己和风若的计划:入夜前,她将晏倾骗走,风若留下来布置他们的房间。

    风若说,晏倾长年吃药,吃药久了,他对世间所有药物都有一定的抵抗性,甚至很多简单的药,他闻一下都能判断出药材。鉴于晏倾这样的身体缘故,风若要下药,必须剂量大,同时得分散开,不能让晏倾一闻就闻出来不对劲。

    徐清圆不知道她和晏倾走后,风若在这个房间布置了多少迷药,不过桌上那壶茶水摸着温热,应该是对付晏倾的最重要一剂药。

    只要她能哄晏倾喝下,晏倾就会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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