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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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湿木丛生,祭拜时燃起香烛,才?不会?着火。其余的阴阳之说,她从未注意过,此?时细回想一番,确实是?这样,“有什么说法吗?”

    “我姑且有个猜测,余家祖上也?许信奉一些奇怪的俗约……实则,昨夜你走后,我查阅了?书?籍,并未找到富商之家有何离奇俗约,至多是?要时时拜神招财,但从未与阴阳之说沾过边。”萧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叹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觉得这与阴阳之说的猜想有些可怕,还是?希望落实之后再同你讲,否则,你可能会?睡不着觉。”

    他?都这么说了?,不是?全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么。余娴拧眉,一边眉学他?常常单挑起的样子,狐疑地盯着他?,“我连玉匣都看过了?,那便是?将世上最肮脏的人?心看过了?,还会?怕什么吗?”

    萧蔚抬手抚平她的皱眉,正色道,“会?怕更肮脏的人?心。”

    余娴默然。

    “小姐!姑爷!”不知觉走回了?庭院,蹲在大爷身旁的春溪站起身向他?们福身,欣然道,“快来看大爷做了?什么好东西!”

    满庭的木屑堆积,几乎将大爷淹没,春溪刨开了?些,才?露出人?。只见?大爷右手拿着一块实木,左手几个指间夹拿着凿子、刻刀等用具,地上放着几张稿纸,其上用炭笔勾画出了?一只狐狸伸着爪子,在河畔撩惹一尾锦鲤的图样,炭笔粗糙,狸与鲤的神韵却十足生动。他?手中?的木头只初具雏形。

    “大爷还有这样的手艺!”余娴指着木像惊呼,“这图样和我出嫁时,阿爹送我的一方玉匣上的图好像!”她站直身,转头看向萧蔚,“就是?我送你那一方,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有好好收藏。”萧蔚垂眸,凝神看着那稿纸,指着上边的图样,“与其说,不知大爷还有木雕的手艺,不如说,大爷徒手起稿的技法,教人?咋舌。我们方才?在廊下走过半圈,至多花了?两刻钟,要雕刻至此?,少说也?要两刻钟,也?就是?说,大爷你无须深思熟虑,起手就能落笔定稿,且使图样神形兼备,可媲美精雕细琢的珍匣图案……还有,大爷你徒手就能画笔直的直线和这么流畅的曲线呐?”

    他?这样说,余娴和春溪才?仔细地去观察图样,那河畔几个边角都由直线截断,锦鲤的脑袋弧度与浑圆无差。一声惊叹,春溪拍手附和,“对?对?对?,奴婢是?眼见?着大爷拿炭笔在纸上舞了?几下,立马就开始雕刻了?!并未用尺!”

    “从前陪阿娘去打首饰,我见?过不少玉石匠人?和木工,他?们好像真没有这般熟稔。”余娴沉吟问,“大爷以前学过?”

    大爷摆摆手,有些脸红,挠头不好意思道,“嗐,年轻时讨饭的手艺!从前做工总要照看几个小孩子,常常给他?们摆弄这些东西,熟能生巧罢了?!哪有那么神!”

    “从来没听大爷说起过家里人?呢。”余娴转头看萧蔚。后者也?摇头,彼时他?是?令手下人?帮他?去雇佣管家的,手下随意雇了?一个大爷来,正因身家背景都干净,他?才?将其留下。

    “因为?他?们死得早哟。”大爷并不避讳,只是?皱着眉回忆一阵,啥也?没想起来,“其实我也?有些不记得了?,有时候能想起些,知道他?们是?死了?,有时候又迷迷糊糊的,觉得还活着。嗐,我连自己?本?名都记不起,也?不晓得哪些记忆是?真,哪些是?假。反正我找不到家人?,就自己?出来做工,现在的大户人?家都不要外工,总觉得会?有异心嘛。所以我找了?许久,才?被家主雇来。其实我挺能干的,给人?当管家,也?当了?好几十年了?,脑子和记忆的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余娴笑出声,“我没有担心过。多亏大爷帮忙打理,我甚至从未沾惹家宅之事,还承您的好,落了?个贤名呢。”

    “那就好!那就好!”大爷高?兴,拍着胸脯跟她保证,“这木雕做出来,保准你喜欢!瞧好吧!”

    萧蔚蹲下身,拿起稿纸接着细看,“难道别有奇特之处吗?”

    “有啊!”大爷将木块在手中?掂了?掂,正待要说,又忽然皱眉,“我这会?儿说了?,还有何惊喜可言?俩主子别围着了?,快散开,我都瞧不见?光了?。”

    余娴退了?一步,又忍不住关?心他?,“大爷,您都年过半百了?,弄一会?多休息吧,也?不急。去了?新府,不还是?您当管家么,届时慢慢做也?行。”

    “只是?年过半百?我瞧着这么年轻?”大爷一笑,“我已经年近古稀喽!”

    他?花发斑白,但精神矍铄,腿脚也?很方便,不论是?走还是?跑都迅疾如风,若不是?自己?提起,谁也?不会?当他?是?个老人?。

    “走吧。”萧蔚放下画稿,牵着余娴离开。

    稍走至远处,萧蔚仍在沉思,余娴转头看了?他?两眼,忍不住问他?,“你怀疑大爷有问题,在撒谎打发我们吗?”

    萧蔚摇头,“我只是?觉得大爷的画稿太过出神入化,有些惊讶。”

    余娴却不以为?然,“大爷都年近古稀了?,六十多年的画技,练成这样,岂不正常?我们寻常见?到的,都是?只有三四十年技艺的画师,包括我们自己?,画龄太短,并不成熟,难得见?一个老匠,当然觉得厉害得超出常人?。而且,我知道一些天赋异禀的画师,尚在孩提时,就有把控画线的力道与手感了?,大爷这个岁数,不稀奇呀。”

    萧蔚颔首,“也?许是?我想多了?。”

    “别说这个了?,既然你的手下人?要去麟南,帮我给外公带一封信吧!”余娴拉着他?往书?房走,“我想告诉他?,咱们升官封诰,发财乔迁的好消息!这样外公就不会?对?你有偏见?了?。呃,也?许会?更有偏见??”

    萧蔚点点头,一顿,面色微滞,愣然问道,“外公也?对?我有偏见??有什么偏见??”

    “噢,不是?像我阿娘那般针对?你,他?是?对?每个当官的都有偏见?。因为?我阿爹当官,阿爹拐走了?阿娘,他?不高?兴。而且外公原本?一直秉着陈家祖上的家训,不参政事的,如今却要给朝廷供应兵器,我们之前不是?猜测过么,现下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也?是?因为?阿娘去救阿爹才?促成的嘛,所以外公肯定不喜欢官场弯绕,也?讨厌当官的。”

    转眼来到书?房,余娴坐到桌后,想找信纸,下意识拉开抽屉,一方匣盒压着一封信,信封醒目,有些眼熟,她想起些醉意朦胧时荒谬的事,抬手想去翻信,却另有一只手迅速地拿住了?上边的匣盒。余娴眼疾手快,同时与这只手压住匣子。

    “嗯?”她微微挑眉,转头看向手的主人?萧蔚,见?他?神色慌张,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要抢信,而是?误以为?她要看这方匣子,蹙眉探究地盯着他?问道,“这匣子里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吗?”

    萧蔚垂眸抿唇,登时双颊滚烫,耳梢发红,半晌才?抬眼,缓缓拿开手,哑声道,“无甚,你看吧。”

    他?神情诡异,清骨娇颜若妖。余娴很久没见?他?这样慌乱羞怯过了?,顿时心慌意乱,犹豫了?好一会?,才?打开匣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青绿色的发带。是?她昨夜捆束长发的那根绸带。

    这……有何好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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