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结巴: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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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瘦了,上学太辛苦了是吧?”

    高三这一年的确很累,算是超负荷的累。

    每天最多睡六个小时,熬夜熬到掉头发。

    秦静雅每晚都会督促她喝的牛奶,从普通的变成?高钙的。

    “熬过这一年就好了,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发现天空都是晴朗的。”

    “放心吧妈妈,我不累。”段之愿弯了弯唇:“我会考上咸城的大学。”

    咸城要比燃城更发达,咸城大学也是出了名的一等院校,段之愿早就有想法?把第一志愿报到咸城,到时候就不用经常和妈妈分开了——

    张昱树上课罕见没有睡觉,钱震偷偷看过去,发现他眉头紧锁,手里攥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钱震眨了眨眼,给李怀丢了个纸条。

    【树哥算命呐?】

    李怀嗤了一声?,把纸条撕碎扔了。

    钱震撇撇嘴,好不容易抗到下课,老师前脚迈出去,他就如同闪电般窜到张昱树身边。

    “啧!”张昱树眼都?没抬,手肘推了他一下:“滚蛋!”

    “树哥,你画啥呢?”钱震歪着脑袋看,咂咂嘴:“过肩龙?你要纹身啊?”

    张昱树一滞,‘啪’的一声把笔扔了。

    拿起验算出来的草纸在钱震眼前抖了抖:“老子他妈做题呢,别跟我这打岔!”

    他现在的思路很容易混乱,因为?对公式还不熟,偶尔灵光一现就马上拿笔写下来,不然下一秒就忘了,还得重新再捋。

    “树哥,你别闹了。”钱震笑着说:“做啥题啊,走出去溜一圈吧。”

    “自己滚去。”

    “……”钱震摸了摸鼻子:“树哥,你这是要发奋学习?想当黑马啊?”

    张昱树疑惑抬眼:“什么黑马,老子这张脸,怎么也算是白马吧,白马王子。”

    黑马是什么意?思都?不懂,钱震笑了:“你那意思是以后还要娶公主啊?”

    话音一落,张昱树就抬眼看向第一排。

    她的位置空着,书包挂在书桌侧面,桌上整齐摆着写了一半的卷子。

    张昱树撇撇嘴,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笑。

    公主算什么,他才不娶公主。

    他要娶的,是仙女。

    坠落凡尘,光芒四射依旧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第20章

    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一天比一天少。

    课间再也不见有人吵闹, 所有人都默契地利用起空余时间,刷题和背书。

    甚至每周日放的半天假也都不歇着。

    周日?这天, 张昱树请假没来。

    他给段之愿发信息。

    【下午别忘了,我在图书馆等你。】

    段之愿回他:【好,不会忘记的?,给你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张昱树:【你猜。】

    段之愿没有回复,张昱树这次没有催促她。

    手机揣进皮衣里,给自己戴上头盔。

    黑色摩托驶出小巷,车尾气还留在原地。

    冬季的寒风将他衣襟吹起,张昱树拧了拧把?手, 加快速度。

    摩托停在医院门口, 张昱树卸下头盔, 伸手拂了拂头发。

    他的?寸头长了一些,拂过掌心像是一排软刺。

    病床上的男人骨瘦如柴,面容深陷,眼睛里却带着光。

    张昱树用脚勾过一把?椅子, 敲着二郎腿抬了抬下巴:“这回能不能挺住啊, 老?张?”

    张富丰骂了一句, 眼睛瞪得溜圆:“你他妈咒谁呢,兔崽子!”

    张昱树笑着扔进嘴里一颗葡萄, 突然一皱眉:“她来过了?”

    “嗯。”张富丰点头。

    葡萄是张昱树的母亲吴真买的。

    俩人没离婚之前, 张富丰卖水果时爱买柑橘, 吴真则会给张昱树买葡萄。

    玫瑰香葡萄, 他从前还挺爱吃的。

    拿起的?一串被他扔回碗里, 抹了一把?嘴唇问:“还剩几瓶药?”

    张富丰没答, 看着张昱树,缓缓道:“你妈, 也要?生活的?。”

    张昱树的脾气随了他爸,点火就?着。

    平日?里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初见大概会觉得这人洒脱幽默,可日?子是一秒一秒度过的?。

    时间久了,洒脱落了灰就?成了粗心,幽默跌进沼泽变成不正经。

    张昱树高三那一年,吴真压了二十几年的火气终于爆发。

    夫妻俩大吵一架而后分道扬镳,张昱树正处在叛逆期,因为这件事逃了很久的?课,整天泡在网吧,最终降了一级。

    “你妈这么多年不容易,离了我还不能结婚了?”

    张富丰鲜少会和张昱树说这样的?话,父子俩从没有推心置腹过,倒是见面就?像哥们一样,吵吵闹闹。

    今天不知为什么,张富丰变得感性起来。

    他说:“你妈最希望看见你好。”

    “但她也要活着。”张富丰叹了口气,干涸的?双眼变得空洞,似是透过他看向过去。

    须臾,缓缓道:“咱们是老爷们,跟女人计较什么,况且她还是你妈,你忘了你小时候了吗,我和你妈打架,你拿着小刀就朝我冲过来了……”

    张富丰笑得眼角出现深深的?皱纹:“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什么?”

    “什么?”

    “你警告我,再敢欺负你妈,就把我丢到旧长河里去!”

    旧长河是燃城最长的一条河,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溺毙事件。

    因此,所有家长都会告诉孩子,不可以去旧长河边玩,那里面有水鬼,专门吃小孩。

    张昱树咧开嘴,笑得随意,抬起眼。

    “是吗,那你没打我啊?”

    “你保护你妈,我能打你吗!”张富丰说:“男人这一辈要?保护两个女人,一个是妈,一个是自己的?婆娘,你以后要是娶了婆娘再生个闺女,那你肩上的?担子可就?更沉了,比你爹的?还沉!”

    说到这,张昱树脑海里陡然拂过一个人影。

    他掏出手机,小姑娘还没有回复他。

    真是欠亲了。

    “老?子和你说话,你玩什么手机?”张富丰吼他,又重新扯回正题:“那个小破平房别回去住了,就?听你爹我的?,回你妈那边住去。”

    “对你妈好点,你听见没?”

    “嗯——”张昱树拉了个长音,点头:“知道了,墨迹。”

    他陪张富丰吃午饭,看着他牟足了力气拿着筷子,极力控制手的抖动送进嘴里。

    张昱树从抽屉里找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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