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梅: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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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到薛奶奶家门前,货箱车门打?开,有两个穿工作服的男人跳下来,从那车上搬了几大部分木床零件下来。

    薛奶奶拉着椅子坐在旁边指挥,小黄狗在旁边不停地?摇尾巴。

    两人戴着白手套挡灰,一前一后把木床搬进狭窄的旗袍店,而店门口堆了一大堆木块,像是拆掉的木床。

    柏悦刚喝茶回?来,搁了挎包让阿姨送奶茶过来,对?着薛婉清微笑,试探问?:“姨,这么?大费周章换新床,这是老爷子要回来了?”

    薛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提起?那老头就没什么?好脾气,“他要是回?来,我这家门还不让他进呢,他那尊大佛,我这小庙哪儿容得下。”

    知道自己说错话,柏悦忙打?岔,让阿姨把奶茶端过去,“这是我们家刘阿姨新学的配方,说是新疆的羊奶,加了奶提和水果,还有我们榆海特有的海盐,姨,您尝尝看。”

    她招手叫翁星,“星星,在那愣着干嘛呢,过来,叫奶奶好。”

    攥了攥书包带子,翁星走近。

    薛婉清对?她温婉的笑,眼神和蔼,止不住的喜欢,“这次还是多亏星星了。”

    尝了口奶茶,油到?有点?腻,柏悦不喜欢,皱了皱眉,轻声应,“我们星星怎么了,姨?”

    薛婉清握住翁星的手,眼神温柔,沉淀了岁月,像托付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布满皱纹的手拍了下她白皙的掌心,“阿烈要回?来住了。”

    “是吗?”柏悦一欣喜,奶茶勺都打?翻了,酥白油腻的奶茶洒在手腕上。

    翁星拿纸给她擦拭,心?底莫名很?平静,好像湖面起?微风,有柳枝拂过,漾起?波纹,会悸动,会偶尔心?动,但是不会像以前那么?非他不可,把无数个没能见到他的日子?都拿来追逐他。

    平心?而论,她在B班那两年并不快乐,甚至很?痛苦。

    学得很?痛苦,数学方程和函数很难解,她没有别人聪明?,只能依靠写题,刷题,无数遍的重复来巩固记忆,来加深理解。

    她一度陷入瓶颈,数学只能在及格边缘徘徊,想过转文,想过放弃,最后都咬牙坚持下来。

    凭着一口气往前走,他依然优秀,但没有那么非他不可的理由了。

    白枳是他父母给他选的妻子?,是他未来想要有所成就而不得不依靠的人,她做不到?那么?自私,葬送他的未来。

    她也从来无法确定,他对?自己的情感。

    从小被她欺负到?大,生了憎恨讨厌的心思很?正常,这几个月,从开学的冷漠,到?后来也肯帮她解围,他大约不再那么?讨厌她,可这离爱,离相守一生,离为了一个人对抗整个家族和世界还相差很?远。

    她不是一个好运的人,所以从来不去赌他非她不可的几率有几层。

    如果是遗憾,以后回?头,她也会告诉自己,已经勇敢过,在b班那个所有人都不学习的环境中,她坚持了两年,头发大把地?掉,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画画,征服过数学这头朝她亮出獠牙的狰狞怪兽。

    所有不甘和不该有的心思都得收下。

    薛婉清和柏悦谈起他,眼里?的光都是亮的,唯有薛婉清,不住的叹气,说这孩子?这两年经历了很?多,瘦了,高了,内敛沉默,变得不快乐。

    柏悦也跟着心?疼,小时候那么乖的孩子,她回?过头来叫翁星,“星星,以后周末你多和陈星烈待一起?玩儿,开解他,也好好请教下他学习的问题,他这次又是第一。”

    小狗趴在石头上吐舌头,梧桐树叶一片片往下掉,翁星走过去,脚踩在树叶上,吱呀作响,她蹲下来逗小狗,轻轻回?知道了。

    他是第二天天晚上来的,携着夕阳余晖,单手抱着笔电,mac,银色的。

    一双新的球鞋,黑色冲锋衣和长裤,性子?慵懒,对薛奶奶也难得耐心。

    他弯腰,帮奶奶削一个苹果,指节修长,后颈骨凸起?,肤色冷白,掌心?有点?红。

    眉眼深,碎发浅了一层,侧脸锋利,英俊眉眼半隐在暗处。

    少年气,凛冽肆意,又透着股散漫。

    夕阳照在路边水凼里,像打?翻的颜料。

    没有打招呼,没有寒暄。

    翁星穿了件浅蓝色碎花长裙,她进旗袍店给薛奶奶打?下手。

    翁怀杰提前回?来,那晚在庭院里支了桌子,和露天幕布,放电影。

    薛婉清爱听戏,现在这年代戏班子不好找,翁怀杰就差人布了景,弄成电影院里?的白墙一样,找了磁带放黄梅戏。

    咿咿呀呀的,婉转着调子?,古韵悠长。

    桌上饭菜已经上齐,他们一家人和薛奶奶和陈星烈,围坐了一桌。

    没开席的时候,门铃响了。

    穿黑西装的男人进门,身旁跟着司机拿着一把收了的黑伞。

    好几年没见,男人气质冷冽,沉稳而带有上位者独属的威严,眉眼和陈星烈有几分相似,不苟言笑,一场不幸的婚姻也消耗他很多,他眼角有皱纹,深刻而内敛。

    单手拎了个蛋糕盒进来,对?着主?座的老人他先恭敬地叫了声妈,他让司机把蛋糕放在旁边小桌上,米云阁的黑松露蛋糕,一般客人得提前一周预定。

    “您今天过生日,儿子来看您。”陈津滕嗓音沉稳,磁性。

    薛婉清拍了拍旁边的木椅勉强让他坐下,“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在呐。”

    “成天忙工作,是要把整个榆海买下来不成。”薛婉清嗔道。

    “不敢,妈教训的是。”陈津滕谦逊回。

    翁怀杰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津滕兄是内秀,多年不见,安好。”

    陈津滕接了他酒,抿唇喝了口,寒暄回:“我这两年也时常在财报上看见怀杰,很?有才?华的企业家。”

    “我只是偏安一隅,比不了你。”

    你来我往的客套,场面话,都代表不了真心?。

    他们在生意上没有来往已久,陈津滕回酒已经算给了他们家面子?,也是在谢他们照拂薛婉清的恩。

    大人的客套总是无聊,一个话题聊久了也乏味。

    后面陈津滕说了句,“你家姑娘出落得娉婷,不是小时候的小魔王了,不像我家的小子?,现如今还混着,事事不服管教。”

    指尖捏着雪碧杯,陈星烈抬头冷冷地?看了眼他爸,也是今天他从入门到现在第一眼看他。

    出口嘲讽就是刺,“用你管么?。”

    捏勺子的手用力,额角绷起?青筋,陈津滕正欲发作。

    薛婉清瞪了他一眼,回?头和蔼地对着陈星烈道:“阿烈,不是说准备了礼物给奶奶。”

    柏悦也跟着帮衬,“对?啊,阿烈,现在去拿吧,奶奶想看。”

    翁星咬了口蛋黄酥,庭灯如水,侧过身看他,嘴角沾了点?粉糕,有些稚气在。

    低垂眉心?,陈星烈一手搁木桌上,淡淡看着她,没回?应。

    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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