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逃婚后: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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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阑珊,繁华喧闹的金陵城依旧不见游人归去,呼朋引伴,走街串巷,都赶往城中最大的酒楼去凑热闹。

    听说柳少爷又开赌局了,这人好赌,上至玉石宝器金银钱财,下至蛐蛐鹦鹉闲七杂八的,甚至连头发丝儿都比过长短粗细。

    这次比的是谁家的护卫武功更高。

    酒楼上,柳少爷哐当一声,价值千金的珠宝首饰砸出来,这便是赌注。

    四周哗然,艳羡不已。

    旁人看得热血沸腾,虽然私底下没少嘲过这纨绔迟早要将家底败光,可也架不住这激昂的情绪,一个劲喊柳少爷大气柳少爷了不起!

    柳少爷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站在廊上看着堂下的护卫门比试,身边美人环绕,四周的吹捧声,都令他飘飘然——

    咯!

    咯咯咯!

    ......是谁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

    柳述睁开朦胧的睡眼,揉了揉眼睛,又听见外面的咯咯声,原来是鸡叫了。

    鸡叫了!

    他的美梦也破碎了。

    不对,这不叫美梦,不过是梦到了从前而已。

    一掷千金自作欢。

    然而现在——

    他困顿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打着哈欠坐起来,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从又冷又硬的床上爬起来,下面垫着一些稻草,再铺上一块布,饶是如此,依旧改变不了床硬的事实,反而增加了噪音,半夜要是翻身太频繁,稻草的挤压声还可能会把自己吵醒。

    外面的鸡不停地叫着,此起彼伏,拼命地证明自己饿了。

    柳述披上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裳,走到门口,拿起篮子,里面装着晒干的苞米。金黄的苞米在泥地上洒落,这群鸡就迈着短小的腿,晃着屁股咯咯咯地围过来。

    远处有一只没有发现他,他“咯咯咯”地唤了两声,那只老母鸡才肯赏脸,慢悠悠地走过来。

    “看给你们惯的,这可不是普通的苞米,这是柳大少爷亲自喂的苞米。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鸡犬升天?你们要是在金陵的鸡群里,说出去叫别的鸡一听,都能把你们当凤凰了信不信?”他嘀嘀咕咕地从篮子里抓苞米,一把一把地扔。

    一只公鸡突然凑到他手边叫了两声,一副要啄人的架势,吓了他一跳。手一抖,篮子就掉落在地上,苞米全撒出来了。

    “诶诶诶,不许吃多了!存粮都不够啦!”柳述一边去推开抢食的鸡,一边从地上捡苞米。

    可哪里还能全部捡起来呢,没捡几颗他就生气了:“吃吃吃!撑死你们算了!”

    片刻后,他又改口:“算了算了,跟你们说气话的,可不能撑死,还靠着你们下蛋呢。你们没事就多出去逛逛,走得多肉才紧实,知道吗?......阿柯出门去办事了,你们想不想他?”

    他转身回到屋子里,躺到床上睡回笼觉,回想起昨晚的美梦,不禁落寞地长叹一声。

    ——都怪爹娘,没事提什么娃娃亲!

    如果不是他突然得知自己还有门恼人的婚约,他现在一定是醉生梦死,日晒睡到三竿起,又怎会沦落到这里吃糠咽菜喂母鸡!

    三个月前,他还在府里热热闹闹地庆祝生辰,爹娘很是宠他,从小养尊处优不说,钱财方面更是没亏待过他。

    他还有四个兄长,两个妹妹,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受宠,但他却是子凭母贵。

    父亲是个商人,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直到一个算命先生说李家有女,旺夫,于是爹便把娘纳进府里做了三房。

    没想到就这么邪门,自从他娘进府后,生意是蒸蒸日上,爹一跃成了江南首富。再加上娘亲口齿伶俐,脑筋转得又快,打理铺子得心应手,所以就成了府里最受宠的人,连带着他也享福。

    他也遗传了娘的相貌和口才,小嘴抹了蜜似的甜,打小就会黏着父亲撒娇,对来往的客人也是张口就说吉祥话,街坊邻居都喜欢得紧。

    他是父亲的老来子,娇生惯养的,渐渐就染上了纨绔子弟的瘾,不爱识文断字,整日里都是和兄弟们过着闲茶浪酒、纸醉金迷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在他十七岁的生辰宴上画上了句号。

    那晚,月黑风高,他爹一脸沉痛地告诉他:“小五啊,爹告诉你个事,你别生气,你可能活不过十八。”

    柳述:“.....爹,这已经不是生气这么简单了,你这是诅咒吧?”

    爹:“不,小时候给你算过命,说你十八岁有道坎,过不去啊。”

    柳述:“怎么,是我四个哥哥终于想通了,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要联合起来把我掐死了?”

    爹:“你听我说完,我和你娘找到了解决办法。”

    柳述:“什么方法?”

    爹:“冲喜。”

    柳述:“我没病没灾的,冲个什么喜啊!你别害人家!”

    爹:“那家也是愿意的,他家书香门第,在京城里做高官呢。他们的孩子与你一天出生,当年你早产,就是因为你娘路见不平,帮那位险些难产的夫人接生,结果两人一起生了。那算命先生就是当天断言你活不过十八,除非找一个同样生辰八字的人冲喜,或许还有救。于是那夫人为了报恩,就和你娘定下这门亲事了,就是她孩子多少有点问题......”

    柳述好奇:“什么问题?”

    爹:“是个男的。”

    柳述:“哦。”

    爹瞧了他两眼:“小五啊,你是什么想法?”

    柳述:“要不还是让我哥哥们把我掐死吧,我不怪他们,真的,我做鬼也不会忘了他们的大恩大德。”

    爹:“不关你哥哥们的事,这是我们大家一致决定的。你现在十七,转眼可就七十了,也该成个家了。”

    柳述瞬间炸毛:“那还成什么家啊,直接入土算了!”

    “我们也不需要你传宗接代,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何况我听说那家儿子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啊不,十八斗!”

    我管他多少斗!

    柳述当时就离场了,到了晚上,越琢磨越不得劲。

    商人地位一向卑微,即使如今柳家成为了江南首富,可仍然要在官府面前伏低做小。

    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敌。父亲平日里常与官员走动打点,也没少受气,所以他一直希望几个儿子能走上仕途,领个朝廷的一官半职。

    可偏偏他最讨厌念书,看见书上的字就犯晕,也讨厌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在私塾里被一群掉书袋的公子哥合伙欺负过,掉进水里,回家躺了几天才醒过来,哭着嚷着说再也不去念书了,再加上母亲的恳求,爹这才不管他的学业了。

    小时候可以宠他,但如今他十七岁了,文不成武不就,只会败家,所以父亲才想用他去拉拢达官显贵吧,就像他那两个妹妹一样,刚及笄就许配人家了。

    男人与男人成婚,在宣朝的这几年已经不是稀罕事了,当朝摄政王和大将军两个男人的婚事成为美谈后,便有不少人效仿,也有部分人试图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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