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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隆京夜献》 110-120(第14/18页)
此处像一个巨大的天?井,四面石壁环绕,往上看的尽头是?明月,而沈鹮浮在水面上,看向?月光下倚靠在礁石岸边休息的鲛人族们。
细数下来,只有三十多个,年龄不等,最小的看上去大约八、九岁,最大的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就连半身之下的鱼尾也成?了暗淡的灰色。
他们同样?拥有卷曲的头发,震惊凌镜轩,更震惊沈鹮的出现。
沈鹮看向?这漆黑的石壁上几?乎浸入石缝里?每一寸的瘴毒,它们正在往外扩散,又被鲛人小心收入瓶瓶罐罐中。难怪她在外感受到了瘴毒与妖气,却始终无法找到,原来这座兰屿处处都沁满了瘴毒,连带着这里?的花草都有,她又何须找源头?随便挖一块石头底下,或许都能挤出两滴来。
凌镜轩游到水的尽头上了岸,他的裤子在双腿化为鱼尾时便褪去了,上衣长挂,遮住了膝盖之下,一双小腿露出,踏上石头,踩上了几?点黑墨般的瘴毒也毫不在意。
他就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浮在水中的沈鹮,不必开口,眼神便似挑衅她,看她有无胆量继续跟上前。
沈鹮必然要?跟!
她跳出水面,清净诀洗去身上的水渍,满袖蒸腾着水汽衣裳还未全干,便急忙地跟上凌镜轩。
四面光滑的石壁也有入口,一条同样?漆黑的通道再?从天?井直往山巅而去,若说是?山巅也不准确,那应当算作天?井靠近山顶的地方。
从山顶往下看,看不见那处,若从那处往上看,便能看见洞口边缘的植物,还有天?空,能听见层层叠叠的风卷海浪的声音。
沈鹮的目光一直落在凌镜轩湿淋淋的衣服上,还有从这石壁上偶尔滴下来的瘴毒上。
瘴毒碰上了他的皮肤,很快便被吸入了他的体内,可他恍若未觉,依旧沉默着领路。
直到有月光照入,沈鹮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指尖都成?了淡淡的黑,这才没忍住开口:“你染上瘴毒了。”
“我知道。”凌镜轩满不在乎地抬起手,握紧道:“等会儿放血就是?了。”
传闻海生妖的筋脉构造与陆地上的妖不同,瘴毒会率先融入他们的血液,但海生妖可以?控制自己血液的流淌,将身体里?的所有瘴毒逼至某一处,放血时把瘴毒排出,可救自己一命,却也极为伤身。
沈鹮顿了顿,问:“你与凌镜轩是?亲兄弟吧?”
前者没出声。
沈鹮又说:“我在书上看过,双生子中一人一妖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异妖通闻》中便有记载植物化妖后出现并蒂花的情况,你与真正的凌镜轩是?双生兄弟,他是?人,你是?妖,但因某种原因,你必须得?扮成?他,对吗?”
埋头朝前走的人继续沉默着。
沈鹮不满他不回答,上前几?步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蹙眉问道:“洛音显然对此毫不知情,你们为何要?诓骗她?”
沈鹮能看见妖气,她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与晚间和她一并落座吃饭的并不是?同一个,即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头发丝的走向?都一样?,挑不出半点不同来,可到底是?两个人。
洛音从小在兰屿长大,她都未曾察觉安王府有两个世子,甚至还与凌镜轩成?了婚,难道还要?她被蒙在鼓里?,一女侍二夫吗?
鲛人看出沈鹮气愤的原因,突然笑了一下:“她喜欢的是?凌镜轩,不是?我,我与她并不时常相见。”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曾与洛音同床共枕过。
沈鹮蹙眉,继续盯着对方,鲛人再?一次陷入沉默,沈鹮道:“你该不会又要?我用刀逼着你,你才肯说话吧?”
鲛人双眸微眯,瞪她一眼道:“我与凌镜轩是?双生子,如你说言,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凌镜轩的身体的确不好,腿也是?真的废了,他不能出海,但安王府的世子可以?是?个残废,却不能是?个废人,所以?他不能做的事,我来替他做。”
双生,在皇室是?不详的象征,安王府于东孚早已?与皇室一般的存在,自然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除却安王府的旧人,没人知道安王府其实曾有过两个孩子。
一个叫凌镜轩,是?长子,自幼聪慧,品行?端正,为人谦和温柔,是?人。
一个叫凌星河,是?沉默寡言,性格孤僻阴沉,从不哭也不爱笑的鲛人。
对外,凌星河在他十四岁彻底化为妖的那一年就已?经?死了。无人知道他是?鲛人,所有人都说他是?溺海而亡,可惜了这个靠海而生的孩子,竟一点儿也没学会浮水。
从那之后,他便成?了凌镜轩的另一面,了解凌镜轩的喜恶与习惯,连带着凌镜轩喜欢之人的喜恶,他也一并记得?清楚。
甚至能蒙骗住所有人的眼,做到这十年来,不曾被任何人发现。
“你不是?想?知道兰屿为何会有这么多瘴毒吗?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海龙王到底是?什么?那便跟我走,别再?问些没有用的废话了。”凌星河说罢,也使了句清净诀使得?自己看上去干净整洁许多,再?从袖袋中取出鞋袜套上,规规矩矩地带着沈鹮面见重?要?的人。
越往上走就越冷,直到寒气从洞口飘来,月色照见洞口四周的冰霜,沈鹮听到了叮咚叮咚的水滴声,与轻柔的哼唱。
水滴成?了伴乐,哼唱声婉转动听,仿佛天?籁。
银月照见冰霜处,洞口前方延伸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从下往上看,像凸出的一块巨石,从洞口往下看,这里?又永远藏在阴影角落处。
平台上有个冰屋,冰亭,冰霜结成?的树与花圃。
随着凌星河的步伐,沈鹮看见了两道身影。
男子面色青白,浑身僵硬地靠在冰雕而成?的太师椅上,头脑歪过半耷拉着,双眸紧闭,瞧着已?经?死了许久。
女子穿着繁复正红的大裙,上绣牡丹,朱钗步摇挂了满头,像是?新娘的装扮。她坐在地面,趴在男子的膝前,像是?沉睡,却又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满头银发铺开也不显半分老态。
凌星河离她有些远便停下,开口:“父亲,母亲。”
沈鹮心下骇然,原来安王凌天?栩早就死了吗?洛音竟也不知道?
“镜轩来了。”貌美的妇人缓慢睁开眼,看向?凌星河的眼中透出几?分慈爱,再?落在沈鹮的身上,迷蒙的双眼有那么一刹清醒,再?定定地望着沈鹮。
安王妃问:“这位是??”
凌星河道:“阿音的客人,隆京来的御师,若我没猜错的话,她应当是?奉旨调查东孚瘴毒一事的。”
沈鹮:“……”
你可猜得?太准了。
安王妃有些意外,却又没有动怒,只是?眉宇间有些不安。
她起身慢慢朝沈鹮走来,越过凌星河身边也未发现林星河身上有瘴毒。或许她根本?不在意,就好似凌星河站在她面前,她喊的是?镜轩一样?。
直到对方走近了,沈鹮才发现安王妃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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