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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南风北落》 8、8(第2/3页)
那两颗纽扣既是试探,也是逐渐成型的信任。
在他用一枚别针拢紧那片衣领时,那份信任似乎彻底明晰。
二人随意选了一部九十年代的文艺片,画面色彩浓丽,镜头感飘渺无依。
他给她拿了条毛毯,让她盘腿窝在毯子里,靠在他肩上。
“你的失眠症,好些了么?”陆哲淮问。
文艺片略显枯沉,她不知何时打了个盹,含糊地回答:“嗯,好多了。”
“要睡觉么?”他放低声线,怕将倦意扰动,“带你回卧室。”
“不用,电影还没结束。”她离开他的肩膀,撑着沙发勉强坐直。
在光影晃动中,她沉沉地问:“你平时经常一个人看电影吗?”
陆哲淮静了片刻,语气稀松平常:“偶尔。”
盛栀夏慢慢眨眼,总觉得拨不开眼前那片雾,像在梦里,心里想的事情也不知不觉说出口:“我不喜欢一个人,没意思,总要有人陪着才觉得心安。”
陆哲淮淡淡看她,听她细声细气的,像在说梦话。
怕她睡着从沙发跌下去,他又伸手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独处不是一件难事,但假如永远没有热烈的情感相伴,人迟早成为一枝枯木。
似乎谁都喜欢被倾听、被陪伴,无一例外,但他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与天性相反,让他被迫成为一个并不真实的例外。
这间放映室其实空了很久,了无生气,他从未主动踏进。今天是唯一一次,有声、有影,有轻浅的呼吸。
每个人一生中必经无数个热烈的夏天,但在他这里似乎只有一个。
它是今后无数个纠缠难解的瞬间,是一个好几年都忘不掉的名字。
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最初也算不上百分百认真。但只要时间够长,就足以改变一切。
“其实,我挺喜欢看电影的。”盛栀夏困倦地笑笑,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弱,“以后有时间就一起看吧。”
她在身旁渐渐沉睡,几缕发丝从陆哲淮指间滑过。
不知她能不能听清,但他还是沉下声线,温柔回应她:“好。”
-
原以为至多借宿三天,没想到转眼就快两周。
黎珣没个踪迹,盛栀夏每天给她打电话,但总是得不到像样的回应,不是忙线就是寥寥数语便挂断。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多说几句,盛栀夏听见她嗓音带哭腔,立刻担忧地问东问西。
但她说是因为感冒所以带了点儿鼻音,接着又把话题转向盛栀夏,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陆哲淮对她怎么样。
盛栀夏一个头两个大,赌气地说还能怎么样,好得不能再好。
陆哲淮给她留的房间在他隔壁,视野采光绝佳,只要睁眼就能望见河上某座桥,不拉窗帘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被晨光唤醒。
盛栀夏从小在西北小镇长大,附近那些或干旱或辽阔的地方全都去过,适应环境对她而言是一件简单事。
但就是不知道这算缺点还是优点,因为不到两三天她就有一种住自己家的错觉。
可能也是因为陆哲淮过于细心,让她没什么顾虑。
他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连必备衣物都有。
但因为分寸感的存在,他没有直接问她尺码,而是准备了好几套不同的样式让她自己挑。
她还挺庆幸这边的衣服都是洗完即烘,不用摆在明面上晾晒,不然又是一种别样的尴尬。
家政人员定期过来打扫卫生,以为她是陆哲淮妹妹,她刚想说自己和他长得又不像,下一秒就听见一句“陆先生从不带外人回家”。
盛栀夏这才知道自己是个例外。
陆哲淮厨艺一般,自己住的时候都是随便煎一份牛排,或者煮点意面,一天一两顿随意解决。
但现在为了照顾她,家里三餐基本都是雇人来做,或者他自己琢磨着学一点,清淡口味居多,都是她喜欢的,味道勉强及格。
有一回他煮了一碗汤,里面浮着鱼丸,她尝了一颗,恍惚落入时空幻觉。
她尝得出来,这明显是手工做的,跟小时候家里煮的味道一模一样,中超根本买不到。
其实心里已有答案,但她还是问了句:“这个鱼丸,你上哪儿弄的?”
“国内邮过来的。”陆哲淮吃得差不多了,正低头按手机,过了会儿抬眼看她,“不好吃么?”
“没有,很好吃。”她嚼得慢,腮帮子鼓鼓的,认真道,“我是想说,跨国寄这些东西很麻烦。”
更何况这些不是他喜欢吃的,北边的口味跟南部沿海还是有很大差别。
陆哲淮的注意力再次落回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你喜欢。”
盛栀夏看他一会儿,垂眸捻勺,汤汁舀起又倒回,反反复复。
“万一以后欠你太多,我还不起了怎——”
话没说话,陆哲淮已经离开座位,背对着她走向庭院。
夕阳光线在他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晃了一瞬,室内光影错落,在他接电话时归于平静。
盛栀夏百无聊赖,一手撑起下巴,视线漫无目的落向不远处,静静看他背影。
他最近在家的时候常穿浅色t恤,裤子也是休闲款,比最初接触的时候更有温度。
但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份温度像个幻觉。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她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吃饭。
...
陆哲淮坐在水景旁的长型木椅上,上身微弓,手肘撑着膝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根烟,火光明灭不定,夕阳晕染轻雾。
“你小姨最近也忙,没时间管儿子,你帮忙看着,别让他闯祸,尤其这段时间,变动还是很大的。”秦芸在电话里柔声交代,又叮嘱他,“你自己也要注意点。”
“知道了。”他淡淡回应。
视线落向屋内,只见盛栀夏正乖乖吃饭,时不时发一会儿呆,不小心打个喷嚏,懵了几秒,回过神来又喝一口汤。
…
挂电话时一阵风起,烟灰落在草地上,零零散散,融于一片霞光。
烟草味柔得若有若无,但他还是等味道彻底消散才回到屋里。
-
波士顿这段时间天气异常,前些日子还挺暖和,最近又莫名降温,夜间尤其阴凉,容易感冒。
好巧不巧的,盛栀夏睡相不佳,经常无意识踢被子。
在公寓住着的时候,黎珣下半夜总会习惯性地醒一次,特意到她房间看一眼,再无可奈何地把她踢下床的被子拉回去,给她盖严实。
而现在不一样了,陆哲淮不可能半夜进她房间,所以也没人给她盖被子。
于是她一早醒来头就闷痛,浑身像绑了几块铁,昏昏沉沉。
陆哲淮上楼敲门提醒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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