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不往: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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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能随随便便打发的。再是动气,也不能不忍着心口闷气给遮掩过去,到底是跟男方议定了亲。

    音音随着人群过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她颇有印象的一位姑娘。

    外人都退了, 她顶着谢老太太的怒火跪在地上,垂着头,单薄得好像一片风中的叶子。

    最后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对她娘道:“你养的好女儿!为了陈家名声,我算给你们留足了脸面!以后就安心在家等着嫁人吧,这门就再也别出了!”

    众人哗啦啦跟着老太太走了。

    落后的谢念音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位姑娘, 道:“孙伯母, 人很好的。”

    这姑娘抬头看谢念音,一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滴泪。

    音音道:“至于孙公子,人你也见过了。”

    说完这句, 音音带着橘墨也离开了。

    姑娘直到这时才无声落了泪。

    这本就是一场局, 她就是老太太选中的棋子。可那位俊美的探花郎说了, 选他的话,就是个死。

    “或者, 做孙夫人吧, 孙公子官宦子弟,见过小姐,他愿意给小姐活路。”

    可她心仪的, 一直都是眼前探花郎呀。不是为了财, 不是为了势, 那日街头一眼,她就想与这人暮暮朝朝。听到老太太意思的时候,她不耻,可她点头了。

    可这人只是淡淡问她:“要死,还是活?”

    —— ——

    夜幕降临,秦淮上却是正热闹的时候。河岸灯火点点,行人少了,挑担卖小食的反而多了,售卖的对象正是河边船家。

    秦淮河上却是灯火连绵,一艘艘花船,红灯高悬,人声丝竹之声不绝。

    其中一艘两层花船,被中山侯家公子包下,用作宴客之地,秦淮上好几个有名的歌姬舞女,都被请在上头。

    酒过几巡,先还矜持的公子们此时俱都放开了,好些大声嚷着要听最新的曲儿,或品评今夜来的几名妓子。

    座中更是好几双眼睛不时打量其中一位,自从年前那场奢华到让诸人瞠目的陆园宴后,这人就一再崭露锋芒。

    又是如此清隽俊美模样,但凡换个人,只怕在这样场合都避不开作弄,逃不开算计。

    可如今面对此人,就是金陵城内最难缠的公子,也都只敢装模作样试探其深浅,毕竟那位酷爱见血的指挥使大人可是皎如明月探花郎的舅舅。

    试探来试探去,这难缠的公子就差把探花郎引为知己了。无论你说什么,就没这人接不上的,话不多,但一开口就说到人的心坎上。

    陆子期此时坐在这帮金陵侯门公子中,先头那几个怀着试探的,这会儿都已经眼神迷茫,遥遥举杯,还喊哥呢。

    旁边这位侯门公子,本是最看不起寒门商贾人家出身的,这时候已恨不得拉着陆子期的手呼“陆兄”,红着脸差点要掉泪,大着舌头话都快说不清还剖白着自己:

    “到底是陆兄,比比旁人见事明白,弟这一颗赤诚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唯唯有陆兄一眼识破。”

    说到这里,这位侯门公子几近哽咽,摆了摆手,抹脸道:“兄兄弟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酒里,以后但有人与陆兄为难,陆兄言语一声就是!”

    一旁赵宏成一来就被人灌得面红耳赤,亏有他陆哥在旁挡了几回,此时突突跳的心才恢复正常,才慢慢看清了船上光景,周遭嘈杂呼喝之声才重新入耳,听得分明。

    他又灌下两杯茶,小解回来,面色恢复了几分,这才在陆子期耳边低声道了句:“这些高门贵人跟咱们酒场上生意人喝多了也没差多少。”

    没来由的沮丧笼着赵宏成,只觉午间吃的肉都腻歪在心头,不消化一样。

    陆子期重新推过一盏茶到他面前,轻若不可闻哦了一声,喝着乐声管弦与喧闹淡淡道:“都是人,能有什么差。”

    茶杯温热,慢慢暖着赵宏成微微发凉的手,喝下去,泛着恶味的心头慢慢舒缓过来,他懊恼:“我不如哥太多。”

    “见多了就好了。都一样,没什么如不如的。”

    赵宏成握着茶盏,又喝了两口。

    这才注意到,他陆哥手边不是茶,是酒。

    他知道陆子期酒量好,别人是越喝越懵,陆子期从来都是越喝越冷静。可平时无人劝酒的时候,陆子期面前从来放的都是茶。

    “哥,心情不好?”

    陆子期淡淡回:“怎会。”

    赵宏成点头,也是,他陆哥怎会心情不好,只会让得罪他的人心情不好。

    又有人抓着酒壶过来了,陆子期微微带着笑,听身边这位醉醺醺公子说话,就见他略侧耳,好似对方说的话十分要紧,每一句都该认真对待。

    本是不信邪,过来为难人的,结果最后心满意足,摇晃着走了。

    陆子期看着他的背影,对方转入屏风后,这边就听到里头乐女惊呼,乱了一阵,接着就是更大的笑闹调侃声。好一会儿,走调的管弦才重新正常。

    陆子期收回视线,不动声色间细细把手擦了,拿起茶盏漱了口,垂下的眸中,没有厌恶,也没有任何感情。

    里头喧闹声一停,中山侯家二公子和首辅妻弟家大少爷挨擦着肩膀出来了。

    这严大少瞥了一眼外头几位中最安静也最惹眼的那位,凑在中山侯二公子耳边嘀咕了句什么。

    中山侯二公子喝红的眼珠子一亮,也是兴奋过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诸人面就问:“陆兄跟咱们——嘉仪公主果真相熟?”

    酒意混合着兴奋,让这句平常的问话都不平常起来,尤其是在这样风月场合,当着一屋子酒色上脑的公子们,论理是不该提到任何大家闺秀的。

    可嘉仪公主这个名字,太招人了。好多人都想到那日惊鸿一瞥,蔚蓝天下,凭窗看过来的绝美少女,笑容明媚灿烂。

    目光都朝陆子期看过来,中山侯二公子涎登登的脸,酒色上头,嘴上没把门一样嚷道:“嘉仪公主美貌,无人能出其右,公主面皮之白细——”

    赵宏成垂着头,拳头攥紧,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听到身旁人声音清清淡淡,打断了中山侯二公子后头的话:“不过同为临城故人,旁的不知,只是听说大将军宠溺,陛下纵容,公主脾气——不太好。”

    陆子期一开口,堂中酒色之意就仿佛一清。

    待他话落,就连醉得上头的中山侯二公子都是一个激灵,忙嚷道:“失言失言!小子仰慕公主之尊,纯是仰慕公主之尊!”

    说着往后喊道:“奏得什么乐?就没些正经清雅的音乐!”

    瞬间弦乐换了,果然清雅得很。

    中山侯二公子嘿嘿笑着往陆子期这边过来,往案边一凑,低声道:“陆兄谨慎,怕兄弟我冒犯了贵人,我懂!有些事,只能咱兄弟,悄悄说,懂的懂的!”一张喝得红涨的脸,偏偏做出心领神会的样子,朝陆子期挤了挤眼睛。

    扑面的酒肉之气熏得赵宏成差点喘不过气,直接往后一仰,生怕给人看出不敬,赵宏成赶紧坐正,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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