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 10、长夏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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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甚至薄弱。

    *

    陈叔将温始夏放在了院外,紧接着就去公司了。

    她一个人走进偌大的屋子,整理行李箱。

    那是一次漫长的旅途,付菀在床头贴了张便签,上面写满了提醒她要带的东西。

    等到坐上飞往英国的飞机时,她脸色依旧淡淡的。

    付菀睡不着,长达十五个小时的飞行,她手上捧着个素描本,拿着炭笔一直画来画去,温辛良也不睡,陪她一起熬着。

    温始夏看着舷窗外的柔软云朵,终是闭上了眼睛。

    落地是伦敦的凌晨,樊予柔在出口处等他们,还举着手绘着“夏夏”两个字的牌子。

    温始夏拍了拍付菀的手臂,指向樊予柔:“予柔姐在那里。”

    付菀看也没看她一眼,脸都笑皱了,紧走两步去拥樊予柔。

    温辛良推着行李,偏头问她:“丫头,困吗?”

    温始夏摇摇头,冲他莞尔:“不困。”

    伦敦又开始下雨,四人坐上车之后,温始夏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滴,听见付菀说:“那直接去看小屿吗?”

    她揉纸团的速度慢下来,应声:“好。”

    温辛良在旁边打岔:“先回家那边一趟吧,你休整一下,明天再去。”

    “休整什么啊?不需要休整,刚才在飞机上也睡了很久的。”

    樊予柔见状对付菀说:“阿姨,这会儿小屿还没醒呢,他一般十点多钟才会清醒。”

    付菀眼眸顷刻暗淡下去:“好吧。”

    十点多钟的时候,温始夏睡醒后洗好澡从房间里出来,到楼下时看到只有樊予柔一个人,她白皙的指尖划拉着打火机,茫茫的烟气顺风飘起,粘着空气中的水雾。

    樊予柔抽烟,红酒味带薄荷爆珠的女烟,闻起来给这湿漉漉的异乡秋天更添了几分冷冽与迷醉,像是在清晨的薄雾里嗅一朵玫瑰。

    “爸爸妈妈呢?”

    樊予柔闻声灭了烟,那股子味道久久不散,她毫不在意,走过来捞起风衣说:“走吧。”

    温始夏低头换鞋:“我哥醒了吗?”

    “不去医院。”樊予柔说。

    温始夏系好鞋带后抬头,问:“那去哪儿?”

    “四处转转。”

    樊予柔就读于英国英格兰一所很知名的院校,主修心理学,她当年的文书是自己一个人在安城老城区大大小小的咖啡馆内完成的,温始夏还曾见她在成泽华府的球场看台上抱着笔记本敲字。

    泰晤士河就在英格兰南部,每当夜幕降临,这座古老城市的灯火亮起,神秘又宏大。

    可温始夏不喜欢这种这种他乡之感,虽然她每年固定地来这里呆很久,可对它却一点也不熟悉。

    温始夏穿着件卫衣,手轻轻放在兜里,眼下略有青黑。

    “予柔姐。”

    旁边人“嗯”一声。

    “你每天累吗?一边照顾我哥哥,一边学习,学业肯定很重。”温始夏的心疼是真的,可她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她。

    毕竟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两家人都没拦住一意孤行的她。

    樊予柔站定,脚尖踮起来,她吹着清晨的江风,脸颊带了淡粉色。

    温始夏站在她旁边,感受所有的时间与空间飞越而来,越过海,越过风,越过滂沱的雨,越过彼岸的秋天。

    她听见樊予柔说:

    “前年他病情最严重的那阵,我语言关还没过,医生稀里糊涂说一大堆,里面专业术语太多我一个字也听不懂,icu抢救的声音盖住我的耳膜,我什么也听不见,就跑出来站在这个地方,想着他要是有事,我也一了百了算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可温始夏还是不愿意听到樊予柔说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未及说话,旁边人便继续说:

    “我没见过付屿那样的人,在这个什么东西都要思考、盘算的时代,他粗粝又莽撞,给我表白的时候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尽用破字拼凑聂鲁达的诗,可在结尾部分,他好像斟酌了很久,墨都比别处更深些。

    他写:‘我给你表白很多次,你总说爱是勇士的象征,而自己太过怯懦;

    可是予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一个人的骑士?’”

    温始夏心里一烫,缓缓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樊予柔的眼眶已经通红,却还是笑了:“我也想做一次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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