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28. 记忆(双更合一) 桑寻,这是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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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下的眼泪还可以变成珍珠,拿去换钱。

    因为如此,族人越来越深居简出。

    且越来越以能力出色的为尊,像小鲛人这种什么都不会还各种毛病的,是拖累,所以在族中常常受欺负,长辈们也袖手旁观,好像觉得这样可以磨炼心智,变得更强大一些。

    至于不能变强大的,本来就是该舍弃的存在。

    其他的鲛人都怕岸上的人,小鲛人也怕,但她不怕书生。

    书生看起来清俊文雅,是个好人。

    她每次来,他都会给她带吃的,有时候是一些点心,有时候只是一块饼或者苞谷。

    他自己都清瘦吃不饱的样子。

    所以他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轻信了岸上的人,诡计多端的人类总是试图用感情骗鲛人给自己做妻子,然后再无情地逼迫她们没日没夜地织布,弄哭她们流下珍珠去换钱。

    那些长辈耳提面命字字泣泪的忠告,在她脑海里瞬间涌现。

    她害怕极了。

    书生却只是红着耳朵,护着自己的衣襟,问她:“你……你做什么?”

    鲛人呆呆地看着他,原来他不是哑巴,会说话啊!

    声音还有点好听。

    但她不会说话,真可惜。

    鲛人有些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原来他没有穿里衣,也没有钱袋,胸口只是放了一张纸,那纸是药铺的方子。

    他生病了吗?

    还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小鲛人好奇地看来看去,指了指。

    书生回答:“看病的。”

    小鲛人当然知道,她只是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但书生显然和她没有默契。

    天要黑了,小鲛人不能再和他纠缠,把珍珠重重塞进他掌心,有些生气地走了。她这次游了两步又回头去看他,气呼呼看他,想说你怎么这么笨啊!笨死了。

    可惜她真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最后又气又沮丧,转身跃入了海中。

    书生第二天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带琴,只是坐下来,用一只竹子炮制的短笛吹了一首哀怨的歌。

    小鲛人挨打了,身上疼得很,她本来不想来,可又怕他看不到自己失望。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可她就是这么觉得。

    她这次远远趴在礁石上,笛声幽怨,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哭出来了。

    忽然,书生站了起来,他踏入水中,朝着她走过去。

    小鲛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最后,书生在她面前站定。

    水没过他的腰了,他站在那里,伸出手给她看,是一瓶药,他皱着眉,瞥了一眼她的后背,低声说了句:“伤药。”

    小鲛人听懂了,想说,害,这点伤算什么,鲛人的恢复能力很好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但看他担心的眼神,她觉得心里软软的。

    没有人关心过她。

    小鲛人低下头,把背整个露出来给他。

    书生很轻地给她上药,然后撕了衣服,给她缠上。

    小鲛人看他破破烂烂的衣裳,更闹心了,心想你都穷成这样了,怎么还乱发好心呢?

    她挤啊挤,终于挤出一滴泪,然后再次递给他。

    这次他没有接,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不用拿这个跟我换。”

    不是跟你换,只是给你的。

    小鲛人不能说话,急得想骂人。

    但他已经转身走了,他拿起自己的短笛,抖了抖湿衣服,然后冲她拱手做了个揖,就转身离开了。

    小鲛人第一次感到好奇,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住在哪里。

    于是小鲛人上岸了。

    景春站在桑寻面前,平静地叙述着这个故事。

    桑寻脸色凝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但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疑心这是一个悲剧。

    桑寻问:“然后呢?”

    景春笑了笑:“你知道吗?鲛人……性本淫。”最后个字,她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鲛人是个凶狠残暴又□□的种族。”

    桑寻的脸色由凝重变为复杂,然后他耳朵很快就红了。

    因为在梦里,那个书生就是他自己。

    尽管他不觉得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

    但总有种微妙的暧昧又黏糊的感觉。

    他心跳渐渐变得很快,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大早上的,他觉得屋内的空气都不大充足,他吞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清了下嗓子。

    嗓子干哑。

    他问:“嗯?”

    景春突然就笑出来,她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忘了,我能听到你在想什么。”

    桑寻顿时扶额,然后沉默而又不想接受地转过身背对她。

    景春没有让他转过来,也没有绕到他正面。

    她站在他身后,抬手比了比肩膀的位置,她的头顶只到他后脑勺,好像和那时候一样。

    她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跟着他走了很长很长很长的路。

    原来他到岸边来要走那么久。

    原来他每天那么辛苦。

    路过点心铺,老板招呼他,说新鲜出炉了糕点,问他要不要,他摇摇头。

    旁边小二悄悄扯老板的袖子:“他买不起啦!死穷鬼。”

    路过琴行,琴行挂着他那把破琴,琴行的老板看到他,忙出来喊一声:“哎,书生,早点把你琴赎回去啊!放我这里也卖不出去。”

    书生拱了拱手,似是十分抱歉:“对不住了。”

    老板嘀嘀咕咕骂了两句,说什么就不该可怜他,看着他也不像是能赎回去的样子,指定要砸手里了。

    书生住在一个草屋里,草屋很旧了,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鲛人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她知道,走进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奶奶说,上了岸的鲛人女,就不能再回海里了。

    而岸上的人,都是贪婪无耻的。

    书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但书生也有可能是坏人。

    即便现在不是坏人,知道鲛人的价值,也有可能变成坏人。

    小鲛人都知道,她只是觉得,死在族中,和死在岸上,没有分别。

    她想还他的恩情。

    鲛人是有脚的,上了岸,就会化出双腿,但不会像人类走路那么顺畅,而且很痛。

    她一路走得很艰辛。

    她敲敲门,有些拘谨地看着他。

    她穿着单薄的纱衣,下半身是怪异的白色的须状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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