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青山: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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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看他神态如常,并无多少忧虑,程荀也暗自松了口气。

    “应当无碍。”晏立勇委婉道,“属下听闻,王公子住的官署里,这几日还请了位擅长南菜的厨子。”

    程荀讶然失笑,原本盘旋在心头的阴云竟被这消息驱散了几分。

    王伯元出生富贵,虽不是贪图享逸、铺张豪奢的二世祖,却也向来是个不愿委屈自己的。

    在紘城蛰伏了大半年,他终于在此时露出了从前爱珍馐、爱鲜衣的性子,程荀也不由得松快了几分。

    或许,这漫长的冬,终于要过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程荀与晏立勇将几位死去亲卫的后事敲定、商议了对众亲卫的奖赏轮休,又安排了近来一段时日府中各处的事宜,才拖着步子回到了卧房。

    正值午后,卧房内空无一人,熏炉烧得屋内暖烘烘的。

    程荀脱下身上大氅,站在屋子正中,忽然发现,晏决明虽不过来了区区几日,可屋中处处都好似被他的存在塞满。

    床榻前的矮几上放着瓶瓶罐罐的药粉与药酒,抽屉里是他找来的蜜饯,给程荀喝药后解苦用;

    担心屋内整日烧着火太过燥热,他还在屋内四角都放了一铜盆水;

    脚踏上还搭着一个薄毯——程荀不愿他整夜睡在边上,他嘴上说着去外间罗汉床上休息,可每夜程荀睡着后,还是悄悄回到脚踏上。

    程荀环视一圈,莫名觉得好生冷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屋子,未免太安静了些。

    怔忡片刻,她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宽衣解带,缩进了床帐中。

    刚躺下,程荀忽觉枕头下有什么硬物,坐起身翻开一看,枕下安然睡着一枚白云环。

    这玉环不过巴掌大,样式古朴大气,一条青黛色的络子垂在其下,像是女子的佩饰。

    程荀眨眨眼,以为又是晏决明送给她的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几分,将那玉环拿到手上细细端详。

    可刚握在手里,程荀忽觉这手感有些熟悉;低头扫一眼,白玉冰而糯,是难得的好料子,内里有几缕天青色的纹路,更是眼熟。

    再拉开床帐,程荀拿起那玉环,对着午后泄入屋内的天光一看,竟在这玉环靠里的一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荀”字。

    那“荀”字周围,刻了一圈繁复的纹样。只一眼,程荀便认出,这纹样只在一个地方出现过。

    ——那枚可号令三百亲卫、被程荀摔碎的白玉令牌上。

    只是那令牌上的“晏”字,如今变成了一个“荀”字。

    程荀握着这白玉环,神色怔忡,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今日,她每每因为那几位死去的亲卫而神伤时,晏立勇总在旁边重复一句话:

    “他们的命是主子的,就算为您肝脑涂地,也是分内之责,您切莫心有歉疚。”

    彼时她只以为是晏立勇宽慰她,却不知,这句话背后的分量与意义,竟是这个涵义。

    多年前她方才拿到这白玉令牌时,尚不明白这令牌背后的意义。

    可时至今日,她早已不是当初懵懂的胡家丫鬟,自然知晓,这三百亲卫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更为珍贵的,是晏决明在庙堂、在江湖,筹谋、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络与暗桩人脉。

    令牌虽在她手中呆了几年,可程荀心中始终知道,这并非她的东西。

    那日紘城危难,程荀怀着必死之心,将这令牌砸碎了。

    可今日,这份曾经由他“暂借”给她、与她共享的权力,彻彻底底写上了她程荀一人的名字。

    手心触感温润微凉,她低头摩挲着这白玉环,久久说不出话-

    入夜后,崔夫人的马车经过城门数道盘查、询问,终于驶入孟府所在的小巷。

    程荀站在孟府门前迎接。她穿戴整齐,梳了个利落精神的头发,脸上描眉抹唇,红彤彤的灯笼一照,几乎看不出什么病容。

    饶是如此,崔夫人被人搀扶着走下马车时,还是脚步踉跄地扑向了程荀,捧着她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鬼门关前走一遭,程荀本以为自己已无所惧,可在崔夫人凄然的眼泪中,也忍住红了眼眶。

    在众人的簇拥下,崔夫人紧紧拉着程荀的手走进孟府。程荀一路安抚、宽慰崔夫人,好说歹说,总算将人先送回了后院。

    原本还在府里休息养伤的丫鬟婆子们,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殷勤地凑上前,伺候许久未见的主子梳洗更衣、喝茶用饭。

    入城时天色已不早,崔夫人数月内风尘仆仆奔波了几次,身子早有些受不住。此时见程荀一切安好,崔夫人紧绷的心弦一松,疲累与困倦纷纷涌上四肢,只想倒头就睡。

    崔夫人强撑着精力,拉着程荀吃过些许粥菜,直到她答应明日定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后,这才放过程荀,自己睡去了。

    另一边,程荀终于寻到空挡,将坐在一旁、一直没来得及说话的妱儿和贺川拉到小院外一处僻静的房檐下。

    “你们怎的回来了!”

    她冷着一张脸,压低嗓音,厉声问道。

    妱儿与贺川对视一眼,贺川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主子,属下是在去平阳的路上遇到的崔夫人。”

    妱儿站在贺川身后,紧张地皱着脸,捣蒜般连连点头。

    程荀面色难看:“你们遇到义母时,紘城只怕还被鞑靼人围困着,怎能就这么带义母回来!”

    妱儿而贺川都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程荀心里有些难受,却没有动摇,继续道:“若是来紘城的路上,你、妱儿、义母,任何一人出了岔子,我该怎么办?城中如此局势,你们就算来了,又有何用?”

    房檐下,程荀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还有那几箱东西,若是有了闪失,又该怎么办?”

    贺川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

    “主子,是属下思虑不周,属下今夜就去领罚。”她话音一顿,仍旧低着头,“只是,主子深陷城中,崔夫人与妱儿姑娘又怎会弃主子不顾呢?便是来了后别无用处,可只要离您近些,也安心些。”

    她飞快抬眸,看了程荀一眼,“还望主子消消气。动气……伤身。”

    说罢,房檐下一片安静。

    程荀无言良久,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敞开双臂,走上前将两人环住。

    她比她们都高一些,下巴搭在不知谁的肩膀上,她闭上眼睛,低声道:

    “真好,我们都还活着。”

    怀中传来妱儿的抽噎声,贺川犹豫着抬起手,也环住了她的背。

    “真好,你还活着。”

    贺川在心底悄悄说。

    第160章 上元日

    崔夫人病倒了。

    多事之秋, 自打年前晏决明出事后,程荀下落不明、孟忻在前朝屡受掣肘、孟绍文回江南避风头,桩桩件件无不成了崔夫人心病。

    在寒冬腊月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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